燕齊諧搖頭晃腦:“那這能炫耀的可多了去了,不拘這一時。誒,對了,我先前跟你說到哪兒了?”
“你問我可瞧出了甚麽端倪。我說沒瞧出來。”陸冥之道。
“對,就是這兒。”燕齊諧點頭道,“你問府醫,溫琪孌可需要靜養,可是為了據著她,不讓出去。”
陸冥之不置可否。
燕齊諧道:“那我便是說對了。”
“雖說你不過是提點了那老頭子兩句,但我依舊能瞧出來,倘若那溫琪孌當真生了個七竅玲瓏心,她八成兒也能猜到。”燕齊諧道,“這麽一來,反而露了怯。”
陸冥之道:“那照你看……當如何?”
燕齊諧輕輕用手指敲著桌麵,雙眼微眯:“她若今日這一回沒找出線索來,今後就很難再找到了。畢竟挖自己父親的墳,開棺驗屍實在是太過大逆不道,她已然把事兒做絕了,此後幾近無路可走。”
他睜開了眼睛,看向陸冥之,又道:“這回糊弄過去了,她就再翻不出花兒來。是以,你明日一早直接離府,單憑你今日留下的吩咐,已經足夠了,若再表達關切,她反而會覺得‘反必有妖’。”
“溫琪孌不是梁書越,她和她那廣陽王爹一個德行。”燕齊諧道,“明早,我與你一起走。此外瞧她再有何動作。若沒有,這事兒就過去了,倘若有,便再做打算。”
陸冥之道:“我知道了。”
燕齊諧打了個哈欠,含含混混到:“我困了……”
“嗯?”見他忽然換了話題,陸冥之不知他又要作甚麽。
燕齊諧那個哈欠好容易打完了,便又道:“不如我直接也睡書房罷。”
陸冥之手朝外一指:“快滾,不滾明日軍法處置。”
燕齊諧又朝上翻白眼了:“又軍法處置,你都處置我多少回了,哪回真舍得下手了。”
陸冥之哭笑不得,隨手抄起個鎮紙來,假作要打他,佯怒道:“快滾。”
燕齊諧急忙討饒:“好好好,我的主上,小人滾了。”
燕齊諧轉身朝外走,不一會兒就沒了人影。
陸冥之一個人,又挨個將屋內的燈全都熄滅了,心中笑道,不該讓他那麽早就滾的,該讓他把燈熄了再走。
陸冥之一個人站在屋中,窗外月色尚好,撒在他身上,他一人坐在榻上。
這樣好的月光……
他忽然憶起,從前的時候,戰事稍些,夜裏睡前,寧翊宸坐在榻上,背書給他聽。
也是這樣的好月色。
她背《記承天寺夜遊》
“元豐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戶,欣然起行。念無與為樂者,遂至承天寺尋張懷民。懷民亦未寢,相與步於中庭。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
她散著頭發,隻著一件牙白的中衣,倚在榻邊,月光就浮在她如玉的頸上,落了霜一般。
朗月清風,佳人在側。
“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陸冥之喃喃念道。
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爾。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