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史·長寧王世家》
墨韻醒來的時候,整個人昏昏沉沉,他若沒記錯,他是讓人一箭射了前心。
真疼……心口處疼得他幾近要倒抽冷氣。
這是死了……還是……?
“這小孩兒醒了。”燕齊諧道,他雖說那日嫌棄了陸冥之這一稱呼,但他卻迅速學了來,也稱墨韻為“小孩”。
雖說他才年長墨韻兩三歲。
墨韻皺了皺眉,這是……燕齊諧?
燕齊諧輕輕拍了拍他:“行了,血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第一回上戰場給你留的傷夠你記一輩子的,險些你就去見閻王了。”
墨韻閉了閉眼,沒說話。
燕齊諧繼續道:“你這小子真夠實在的,說了兩句丟車保帥,還真去當車了。你當馬前卒是容易做的啊。”
墨韻聽這話,立即戳了他痛點,他“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好半天,他才又轉過來,耐不住好奇,問道:“那……吳漸青……如何了?”
陸冥之忽然覺得這墨韻有些像小時候的自己,還是像他十二三歲的時候。
“死了。”陸冥之答,“我們廢了好半天勁,才把你命撿回來。”
墨韻心中有愧,不願開口。
陸冥之道:“你先安心養傷,我們過兩日再啟程回洛陽。昭軍與神策軍的配合還是有些問題,咱們還不到北伐的時機。”
墨韻終於開口了:“墨韻……聽憑主上差遣……”他頓了頓,又道,“謝主上賜教。”
墨韻是個聰明人,不必言個三兩句,就能知他要道些甚麽了。
陸冥之忽然笑了笑,輕聲道:“少年郎啊,都怪我,我不該逼你這樣長大的……可是,你是天盛衛的指揮使,十七萬天盛衛的驕傲,你不得不,趕緊長大。”
今後莫恨我。
陸冥之心裏五味陳雜,他開始喚旁人少年郎了。
溫桓竟然是最後一個喚他少年郎的人。
今後,隻有他喚別人少年郎的時候,再也不會有別人喚他少年郎的時候了。
就這樣罷……
墨韻還不太明白他這一番話語是何意,隻得先應下來,陸冥之和燕齊諧又囑咐了他幾句,便也離開了。
陸冥之歎道:“袍澤之誼,也就做到這份上了。”
燕齊諧道:“他爹當年就該把他往死人堆裏扔,不然何至於如今這般。”
陸冥之挑了挑眉毛:“他若不是天盛衛指揮使,而是天盛衛指揮使家的少爺,那現在這樣,就挺好,比同齡人都強。壞就壞在,指揮使已經不是他爹了,而是他自己。”
沒辦法,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古往今來哪個不是這般?
燕齊諧忽然不知想起了甚麽,一拍腦袋,道:“壞了。”
陸冥之長眉一挑:“你又怎的?”
燕齊諧從腦後揪出來一撮兒頭發,不足小指粗的一小撮兒,道:“先前梳頭發梳得急,有一縷沒梳上去。”
陸冥之:“……”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