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
自此以後,河山姓陸,國號大昭,改元定元。
定元元年在一場姍姍來遲的春雨中拉開了序幕,久盼不至的春日終於來了。
……
才落過一場雨,地上盡是濕漉漉的,有個女孩兒踩著水,朝著景陽宮方向去了。這女孩兒用紅絛束著頭發,在腦後綰作個發鬏,著了一件湖藍交領琵琶袖短襖,袖口帶著白袖緣,領有白領護,上頭綴著個赤金紐扣,係著水綠馬麵裙,是個宮人打扮。細細看去,正是新晉了的賢貴妃身旁的月桂。
月桂一手拎著一把合起來的傘,另一手拎著食盒,低著頭,小步快走,待進了景陽宮的宮門才敢將那傘展開抖一抖,她放下了傘,轉身入了寢殿。
一進去,左右不見人影,她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抬腳朝著後頭辟出來一塊地方走去。
那地方通常充作佛堂使用,果真一進去,就瞧見一個女子背對著她,正專心跪在蒲團上,手中撚著一串佛珠。
月桂上前,行禮道:“娘娘。”
那女子果真是梁書越,她並不應聲,大有“你自己看著辦”的意思。
月桂似乎早就習慣了,自己站了起來,拖了個蒲團過來,跪坐於上,打開了麵前的食盒,道:“今日站了那許多功夫,娘娘定然餓了,我便去討了些點心來吃,您好歹用一些。”
梁書越轉過一張臉來,沒什麽表情,連五官似乎都寡淡起來,她輕飄飄看了月桂一眼,並不開口。
月桂有些急了,張口就道:“娘娘,禮佛歸禮佛,可也不能辟穀啊。”
聽了這話,梁書越眼珠子裏才輪轉出一點活人的生氣來,拈了一塊糕點,丟進自己嘴裏。
月桂巴巴兒地看著。
梁書越微微歎了一口氣,道:“我不吃了,剩下的你自己拿著吃罷。”
月桂也不推辭,輕車熟路拈起一塊來,往自己嘴裏丟。她一吃東西就高興,一高興嘴裏就閑不住,這會兒果然就絮絮叨叨地開始了:“萬歲怎能這般,原本娘娘是正妻,怎封了那一位做皇後。”
梁書越仄了她一眼,道:“你還當是原來呢,倘若這殿裏頭還有第三個人在,你的小命就要不了了。”
月桂急忙住口。
宮中原先的內侍和宮人都逐了出去,還有好些在昭軍進皇城之前就自縊了,前朝又忙的焦頭爛額,顧不上,新的宮人內侍還沒選進來。是以如今在宮中的,就是當初在昭王府的,人幾乎都沒變。
梁書越不知是禮佛禮久了,腦袋忽然被開了光還是怎的,竟然是明明白白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她道:“原先萬歲西京稱王時,並未立正妃我就想到有今日了——明彧皇後是萬歲心尖兒上的人,是萬歲起自布衣最開始的支柱,就算把她挫骨揚灰了我也比不上她一分一毫。當今皇後呢?又是神策令掌令人之一,大昭一半的命數都還牽在她手上。那我算是甚麽東西?我是上元燈節後在他麵前撒潑打滾騙婚的刁民。”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