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沒有九族!”
楊信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說道。
“熊某倒忘了你是個逃奴,你有如此身手,何不為國效力?如今遼東建奴作亂,朝廷正是用人之際,熊某此次入京陛見,極可能將受命巡撫遼東,若你願意,可跟隨前去。至於你此前所犯罪行,若能在戰場立功,熊某可保你一筆勾銷,如此豈不強過你流竄草莽?”
熊廷弼說道。
這一點他的確可以做到。
如果楊信跟他去遼東,那麽天津兵備道自然不會繼續追捕下去,等到戰場上立功,熊廷弼就可以以此給他脫罪了。
說到底他的官足夠。
之前楊信也找黃鎮問過被踩毀容的那家夥身份,那是東昌傅家的,但東昌傅家之前最高的傅光宅也不過是按察司副使,而且已經死了多年。傅家目前沒有進士出身的,就幾個以舉人出身在外當佐貳官,不過是商業世家,在東昌算是頂級望族,出了東昌就沒什麽大不了。這樣的家庭不會敢公然和熊廷弼這種重臣鬥的,雖然現在熊廷弼是大理寺丞,可進京後他會直接以兵部右侍郎巡撫遼東,這可是封疆大吏級別了。
然而……
他會傳首九邊啊!
再說楊信又不知道他是不是騙自己放下劍,然後再一聲令下,說到底他倆又不熟。
“不去!”
楊信爽快地說。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熊廷弼說道。
“就算做賊也比當賊配軍強,難道在我大明當兵很光宗耀祖?當到戚武毅不也就是個在三品文官麵前就得卑躬屈膝的?再說您就算去遼東也打不過野豬皮,說不定哪天一個失敗惹得天顏震怒,然後就傳首九邊,害得我跟您一起上法場了!”
楊信很惡毒地說道。
周圍士兵一片怒斥,就連黃鎮和老管家都忍不住齊刷刷抹了把臉。
“你怎麽知道熊某無用?”
熊廷弼說道。
“您能讓遼東軍戶們全都免於饑寒可以和太祖時候一樣吃飽飯嗎?您能讓所有士兵軍餉都足額發放嗎?您能讓遼東各將不保存實力嗎?您一樣都做不到,那您憑什麽力挽狂瀾?您去最多也就是龜縮起來,您敢指揮各軍出去野戰嗎?然後您會看著野豬皮在外麵不斷攻陷一個個堡壘,最後就隻剩下遼陽和沈陽,孤零零地杵在一片什麽都沒了的土地上,麵對一群什麽都沒了的難民。
小心吆。
難民裏麵可是有很多奸細。
哪天野豬皮兵臨城下時候,他們會裏應外合的,然後您就連遼陽和沈陽都沒有了。
話說野豬皮可不是生番。
人家在李成梁手下賣屁股時候早就把大明底細摸得一清二楚,說不定軍隊裏麵他的內應都有,您信不信某一天那些早就跟他相交多年的遼東將領,會在關鍵時刻就連廣寧的城門都給他從裏麵打開?
那麽到那時候,您覺得自己離傳首九邊還有多遠?
那麽我為何跟您去呢?”
楊信說道。
“無稽之談,說到底你也不過是無膽而已!”
熊廷弼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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