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輿微微一驚,隨後低下頭重重地道:“夫子不能這麽說,這都是弟子的錯處,和夫子有什麽相幹?”
仲夫子搖搖頭,眼神之中盡顯和藹:“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兒子錯了,父親焉能置身事外?何況你是以我教的東西做事,並非是自己肆意妄為。若是你都覺得你做錯了,那真正錯的人,應該是我這個老師才對。”
“夫子……”曾輿看著仲夫子,一時心中激蕩,眼眶微微紅潤,聲音也有了幾分哽咽,“弟子受教了。”
仲夫子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曾輿的肩膀,道:“你先站到一旁,我還要跟盧夫子說些話。”
曾輿點了點頭,隨後恭敬地退了幾步,一直到仲夫子的背後才停下來,而當他重新挺直身軀的時候,看上去卻像是比原先更加筆直,真像是他腰間那柄大直劍一樣,直衝天際。
而在他的麵前,仲夫子和盧夫子麵對麵走到了一起,彼此之間都可以看見對方的麵容,瞳孔之中有微弱的燭火之光搖曳。
墨家稷上學宮號稱學子數萬,但能夠擔任各家總教習的人卻也隻有二十幾人,畢竟要坐到這個位置,不但要能力超群,可自成一派,同時還得是學子們共同擁戴,並非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不過能做到這兩點的人也確實足以證明他們胸中的大才,就算是離開稷上學宮,也足以在任何一國被奉為上賓,足以證明這個總教習的名頭分量之重。
而仲夫子和盧夫子,正是這樣的人。
“盧夫子,不如我們借一步說話吧。”仲夫子看著盧夫子那臉上顯然有些不悅的表情,倒是十分能理解——換成是他,自家宅院半夜被一群黑衣人入侵,而且這群黑衣人甚至還是自己平日裏見過次數不少的同僚、晚輩,恐怕他也會因此而憤怒,甚至恨不得拔劍相向。
今夜的事情,完全是他和商大夫商量後的決定,並沒有跟盧夫子透露過一星半點,隻因為任何的泄漏,都有可能導致事情的敗露。
好在事情還算順利……仲夫子想到自己用精神力量在那棟小樓裏感應到的東西,心想那個人應該就在裏麵,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精神竟然無法穿透感應到更多東西,可能要做到這一點,必定是宗師境界的高手。
“不敢當。我隻是想知道,仲夫子深夜穿著一身黑衣來此,難不成就是為了跟我借一步說話?我是不是還得再準備一壺茶,跟你在這深夜賞月,吟詩作對?”盧夫子毫不客氣地盯著仲夫子道。
仲夫子聽到這樣的話,不由得搖頭歎了一聲,麵對盧夫子用上了最恭敬的姿態,作揖行禮以表歉意。
而盧夫子的眼神裏也是微微有些驚訝,隨後同樣回了一個禮。
在墨家可不是誰都能當得起仲夫子這樣的大禮,雖然同是總教習,可盧夫子遠離朝堂,不理國事,自然少有見到仲夫子有這樣恭敬的姿態。
相互行禮之後,盧夫子也不再堅持,而是與仲夫子並肩一直走到小樓旁的一座涼亭,感受著夜裏的習習涼風,彼此對坐,輕聲說起話來,而與此同時,藏身於屋簷頂端的秦軻的身影也緩緩地消失,不知去向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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