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著“定情之地”四個字時，沈昭慕雖然不敢回頭，卻能聽出和想得出，阿碧此時諷刺的意味。
心口像是被重重撕開一個口子，痛得他眼前一陣黑暗襲來。
他死死地咬著下唇，目光灼灼地望著躺在棺木中，再也不會睜開眼的女子，驀地，笑了。
眼角卻有淚滑落。
原來，你這麽心眼的啊。
原來，你一直都在怪我。
他忽然想起，她問他——
“沈昭慕，你對我好，是因為我們那晚上睡一張床上嗎？”
而他怎麽回答的她？
“是吧……也不都是……反正，我以後會對你更好的，我發誓！”
現在想想，她當時聽他這麽了後，眼睛裏的光芒暗淡了下去，垂了下眼睫。
想必是……失望記了。
就連最後，她忽然叫住他，那一雙眼裏深深複雜的情緒，他至今才明白。
可她隻是——
“沒什麽，領子歪了。”
那般溫柔地替他整理領子，實際上是她知道，刺客要刺殺的是他。
她左右為難之下，選擇了替他死。
“我騙你的。”
“那晚，什麽都沒……發生，騙你的。”
她了兩次騙他的，僅僅隻是騙他那晚上的事麽？
現在想來，她指的是，她騙他原諒他，騙他不介意了。
其實，她心裏，一直不相信，一直不原諒他。
最後那次試探，他笨拙的回答，卻是徹底讓她誤會了他。
她以為，他隻是為了責任，才和她在一起，才喜歡她。
可誠如阿碧所言，她這麽驕傲的一個人啊，何須需要別人的責任和愧疚？
這對她來，定是羞辱吧。
可恨，他如今才明白。
沈昭慕扶著棺木，手抵著拳頭捶著自己的胸口。
哭得狼狽而痛苦，像一個孩子一般。
“你為什麽，為什麽……一直不呢……”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芫芫對不起！”
是他的錯，是他混賬。
整個靈堂都是男人痛苦壓抑而懺悔的聲音。
柳傾歌進來時，就聽到沈昭慕沉痛的哭聲。
她抿了抿唇，從橘手裏接過了香，鞠了三下，胸口悶悶的，吸了吸鼻子，將香插進香爐中。
“她一直夾在兩國之間，一邊是母國一邊是她的丈夫，看似開心的背後，原來是這麽的不快樂。”
柳傾歌清淡如菊的聲音輕輕地著，“沈將軍，還望保重身體，她定是不願意她用性命保住的你有什麽閃失。”
著，她深深望了眼沈昭慕，再看了眼池芫。
心裏第一次升起，若他日她為後，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止戈。
這亂世中，像池芫這般可憐的女子，太多了。
憑什麽男人挑起的紛爭，卻要用女人的一生來彌補？
“池芫，你放心。”
柳傾歌最後看了眼靈堂，低低地了一聲。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