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珠忙一把將金壺拉了起來,細細打量了兩眼,人雖然瘦了黑了,可眼神清亮有神,整個人也看著穩重懂事了。
想來是在這外頭曆練還是頗有收獲的。
金壺心中激蕩,在外頭這近一年,風餐露宿,翻山越嶺,受過傷,吃過虧,挨過罵。
那時候才知道,什麽叫人離鄉賤!才知道,以前在家裏,在鄉下的日子該有多安逸。
鄉下種地,不過是廢些力氣,可一家子能安安穩穩的在一起。
出來外麵,先不每走那麽多路,鞋子走爛了,腳磨出了血泡,挑破後,又再磨破,一層層的,直到長出老繭來。
更不用商隊裏不養閑人,他們都是跟著學做夥計,不僅商隊領隊的吩咐要聽,平日裏眼睛裏也要有活,還得主動搶著去幹。
所得也不過是兩個幹饃饃,勉強能填飽肚子而已。
更可怕的是,路上遇到劫匪,他們還得舉起家夥什來守著商隊的貨物。
他就眼睜睜的看著同行的夥伴,年紀不過比自己大上兩三歲,一個不慎,就被砍了一刀,再也沒起來過。
而一條人命,在領隊眼裏也是尋常,後來聽了,死的那人家裏跟商隊簽過契約,若真有個三長兩短,不過商隊給幾十兩安家銀子,也就是了。
他也差點命喪刀下,都以為自己死定了,卻被人拉了一把,救回一條命。
後來才知道,若不是因著他是王永珠的侄子,張大老板叮囑過,隻怕他的命也要丟在路上。
他一路戰戰兢兢,睡覺都要睜著一隻眼睛,好不容易熬到了京城。
如今看到親人,才真正的感覺踏實了。
一時眼圈紅紅的,除了最開始喊了人,什麽話也不出來。
張婆子見金壺這樣,到底是自己的孫子,也難得心軟了一下,“還沒吃早飯吧?先吃點東西再,看你瘦成什麽樣了?這一年來遭大罪了吧?”
著著,又忍不住訓斥起來:“當初好好的日子你不過,非要跑出來受了這些罪,現在知道外頭不容易了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一個個看你們老姑做生意賺了錢,就都以為外頭都有金子等你們去撿呢!”
“也不都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塊料?就是你們老姑,當初掙錢還不是吃了好些苦?如今是知道錢難掙了吧?當初還一個個花著你老姑掙的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早就該讓你們一個個的都出來受些苦,才知道外頭的艱辛,知道如今的好日子都是靠著誰呢!”
一邊嘴裏嫌棄,手下倒是不慢,給金壺擺上了碗筷,示意他快吃。
金壺這才見到親人,劈頭就被罵了一頓,倒是罵得他神清氣爽。
快一年都沒被奶罵過了,還挺想念的。
老老實實的接過碗筷,開始吃早飯。
一家子坐著看金壺吃完早飯,讓婆子進來收拾了。
王永珠才問:“你回來後,讓人給家裏送信報平安了沒?將來有什麽打算?”
金壺有幾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昨兒才到京城,晚上被舅爺接過來,還沒來得及。我一會回商號去,看有沒有商隊去七裏墩,讓他們帶個平安信回去就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