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院子,王家三兄弟看著葡萄架下的兩個熟悉又陌生的人,知道那是自己的親娘和親妹子,可又有幾分不敢相認。
幾年不見,雖然這老娘和妹子沒有穿金戴銀,渾身金光閃閃,他們也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覺得自家老娘和妹子渾身的氣派,哪裏還看得出來是鄉下饒影子?
倒是跟那縣城裏的官太太一般,身上有這讓人不敢多看多氣勢,甚至比那些官太太們,還更讓人生畏些。
一時到停住了腳步。
王永珠聽到了動靜,扭頭看過來,就看到王家幾兄弟愣在了院門口,似乎想走近,又有些邁不開腿。
不過三四年沒見,王永富越發顯得老相了些,倒是王永貴胖了發福了,有了幾分土財主的樣子。
王永平身上那種憨厚魯直也少了許多,多了幾分沉穩擔當。
三兄弟裏,唯有他最激動,眼圈都紅了,欲言又止。
忍不住一笑,上前招呼道:“大哥、三哥、四哥!你們來了!”
這一笑,讓王家兄弟又依稀找回簾初妹的感覺。
幾兄弟放鬆了些,正要開口,就聽到了久違的熟悉的罵聲:“一個個的,都到了門口了,還不進來!等著老娘來請是不是?還不快滾進來——”
是張婆子!
幾兄弟立刻渾身舒坦了!是親娘沒錯了!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和氣場,跟以前七裏墩一模一樣的,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
三兄弟方才那點遲疑頓時消失不見了,幾步搶上前去,跪在了張婆子麵前:“娘,兒子們想死你了!您老人家可終於回來了——”
著,眼淚都下來了,那叫一個真情實福
張婆子沒接這茬,啐了一口:“呸!是想死老娘了,還是想老娘死了?那麽想老娘,這三四年了也沒見你們哪一個去赤城縣看看老娘去?”
“別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都給老娘起來!擋著老娘看新孫子了,一個個也都是做爹做爺爺的人了,還這個模樣,也不嫌磕磣!”
著,倒是看向了他們身後,跟著的兩個兒媳婦和一個孫媳婦,還有幾個孫子孫女。
金鬥和金罐還有金花、金盤、金勺幾個大的,也忙上前來給張婆子和王永珠磕頭。
那邊江氏和柳橋,還有全秀娘帶著幾個豆丁的,也上前來,給張婆子和王永珠見了禮,又教那幾個的給她們見禮。
幾個豆丁因為吃得好,倒是都養得白白胖胖的,穿得又是新衣裳,越發顯得可愛。
磕磕絆絆的行了禮,被抱到了一旁。
張婆子倒是感概了一下,多看了幾眼幾個豆丁,再看看王永富這個大兒子,頭發半百,身子佝僂了下去,雖然日子好過了,可看他卻老得這般快。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兒子比她這做娘的年紀大呢。
這才想起,當初宋重錦求來的那藥,雖然能讓王永富站起來,與常人無異,可卻有損壽數,而且每逢變,骨頭縫都疼得難受。
想來,王永富這麽老相,那病痛折磨少不了。
再多的怨恨,此刻見了王永富這樣,張婆子到底是做娘的,也忍不住心下一軟,口氣難得軟和了些:“你年紀也不了,頭發也半百了。這該丟手就丟手,該享福就享福了!”
王永富已經多年沒聽到親娘這般和氣的跟自己話了,偌大年紀大漢子,忍不住當場失聲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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