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成敬宇更是格外小心,駕駛艙、機艙、客艙四處巡查,生怕哪一處會生出事端來。待他巡查完回到自己的艙室時已是深夜,他實在太困,倒床就呼呼睡了。船長來敲他的艙門,說啷個這麽早就睡了,何不去歌廳艙坐坐,紫薇姑娘要唱歌了。這歌廳艙是幾個股東慫恿搞起來的,成敬宇明白,那名為歌廳艙,實際則是開賭場、吸鴉片、狎妓的場所,為的是招徠乘客。既然是為了輪船生意,成敬宇也就默認了。船長是他的鐵哥朋友,成敬宇就起來隨了他去。船長曉得,成敬宇很喜歡那個叫紫薇的女子。成敬宇確實喜歡紫薇姑娘,她長得高挑豐盈水靈,能歌善舞,說話率直,很有股重慶妹崽的喜人味兒。東方寶萍遠去他鄉,與白莉莉又是沒有感情生拉活扯的婚姻,他一個人在船上時就很感孤獨,心裏時常發酸發痛,空落落的。自從在歌廳艙認識紫薇姑娘後,就時不時去聽她唱四川清音和她跳舞跟她說話,心裏很覺快慰,船停長壽碼頭時,他還請她上岸去吃過館子。
成敬宇隨船長來到歌廳艙時,艙裏正燈火通明,熱鬧異常。有國人、洋人,還有軍人。有的隨了唱機唱戲,有的打牌扔骰子賭博,有的蹲在角落裏吸大煙,還有的摟了女人親嘴、亂摸。成敬宇對吸毒和賭博很是反感,就喜歡聽紫薇唱歌和她跳舞。這時候,幾個樂師坐到了前台,調弄揚琴、二胡、三弦,擺放打擊樂器。待那四川清音的樂聲起時,年輕靚麗的紫薇姑娘就出來了。艙內立時安靜,人們的目光齊聚到紫薇姑娘身上。
紫薇姑娘站到台中,灼灼亮目很有神韻。她那目光與後麵的成敬宇的目光相遇時,起了火花。落落大方的她抿嘴一笑,成敬宇的心裏就翻動起歡悅的浪花。樂聲過門完時,紫薇姑娘甜甜地唱:
朝辭白帝彩雲間,
千裏江陵一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
輕舟已過萬重山。
紫薇姑娘的歌聲清脆、柔潤,和著那打擊樂和弦樂,字正腔圓。她邊唱邊舞,舞姿如同她本人一般優美。立時博得滿堂喝彩。
“好,好!”
“安逸,過癮!”
……
“要得,地道!”成敬宇使勁鼓掌,高聲喊叫。對身邊的船長說,“她硬是把李白這首千古名詩唱活了。
船長笑道:“你呢,是才子頌詩,她呢,是佳人唱詩,你兩個有一品呢。”
他倆說時,紫薇姑娘又唱:
三五九月水流緩,
兩岸碧翠歌不斷。
激流險灘腳下過,
哥走峽江妹相伴。
紫薇姑娘這麽一唱,把成敬宇那心唱熱唱酸,就想起水妹來。這歌子水妹曾經對他唱過。如果說紫薇唱這歌似蜜的話,水妹唱這歌就似棗。蜜是甜的,棗則是回甜味兒的。這回甜味兒在成敬宇心中是長久不衰的。
“好,唱得好,絕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