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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1/2)

作者:王雨字數:5460更新時間:2021-05-02 03:18:48

    他要去看望雪瑤,好多年了,他都沒有登過雪瑤的家門,今晚是一定要去看望她。

    外科主任寧繼國為鄒勝緊急手術,取出了那顆毛瑟圓頭子彈,是升任川軍營官的武德厚給他說了這子彈名的。這是罪證,得保存好這顆從鄒勝胸腔裏取出來的子彈。

    寧繼國今晚不值班,在家與貝拉共進晚餐,用英語交談。父親不喜歡貝拉,他和貝拉也不願意跟父母住,就在寬仁醫院臨江的岩坡邊買了棟小洋房子住。小洋房子是他和貝拉的一位回美國去了的同事的房子,這位美國同事覺得這裏苦不說,還時常遭到一些反洋教反西醫的人的責罵和騷擾。這位同事走時,將屋裏的擺設全都留了下來,一應的西式家具。寧繼國在美國呆過,也習慣,貝拉就不用說了。兩人都忙,三歲多的兒子寧道華就交由他父母帶,不時過江去看看。父親倒喜歡上道華這白麵黃毛孫兒來。他夫婦倆的晚餐是西餐,收拾起來快,剛收拾好,一身戎裝的武德厚來了,身後跟著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女子,經武德厚介紹,她叫範曉梅。範曉梅,他聽小弟繼兵說起過,一直沒見其人,還真是漂亮,又有禮貌。武德厚是來請他為他們張統領看病的,說是他們張統領喊肚子痛。他說:“張統領應該來看醫師,醫院裏做檢查方便。”武德厚說:“張統領忙,沒得時間看病。”貝拉說:“繼國,你就去給他看看,可別耽誤了治療。”他就答應了。這時候,有人敲門,敲得好急,來人是位家丁,說鄒勝被日本兵打傷了,已經抬到寬仁醫院的急救室了,命在旦夕,說了因由。寧繼國震驚憤怒哀傷,叫貝拉快去給遠在京城的父親發電報,抽身便走,邊走邊罵日本兵。武德厚、範曉梅都氣憤焦急,跟了他走。貝拉匆匆鎖上屋門,趕去督郵街的電報局發加急電報。

    白褂白帽白口罩的寧繼國出手術室來,取下口罩:“還好,沒有射到心髒,鄒叔叔會好起來的。”武德厚看了他端著的彎盤裏的裏血糊糊的子彈,用彎鑷夾起看,說:“是日本兵打傷的,是用他們那村田式步槍打的,這毛瑟圓頭子彈就是證據。日本人鬼,學德國法國造槍造子彈。狗日的日本兵,竟敢在中國的地盤上耍蠻橫。繼國老弟,這個仇我給你報,老子帶兵去打!”拍腰間手槍。範曉梅對武德厚目露讚賞。“謝謝你,德厚。”寧繼國說,“日本人的武器好,又是在他們租界裏,硬拚要吃虧。我要控告他們,必須嚴懲凶手,討回公道。”發了電報回來的貝拉說:“對,我們有人證物證,法律會製裁他們。”武德厚搖頭:“這裏不是美國,這裏是有錢有勢才有法律。官府是不敢惹日本人的,甚而是跟他們暗中勾結的。老子們川軍不認黃,不得怕他們。你們放心,不論啷個說,他們就隻有那麽一點兒兵力,就隻有王家沱那麽一小塊子地盤,且還是我們的地盤。已經有民眾遊行抗議了,老子們的槍聲一響,民眾就會群起響應的,非滅了龜兒子日本水兵!”滿臉殺氣。

    武德厚如此地提勁打靶,是被日本水兵的暴行激怒了,也因為範曉梅在身邊,讓她看看他武德厚不是草包,是不得怕日本鬼子的。

    武德厚沒想到不久前會在“利川”輪上遇見範曉梅。他是奉張統領之命去萬縣辦完差事乘船返渝的,進艙室後,見對麵鋪位麵壁側臥著一位穿貂皮衣著筒靴的年輕女子,心情大爽。勤務兵為他泡了熱茶,他揮手叫勤務兵各自去統艙歇息,端了大茶缸謔謔喝茶,盯那女子白潔的側臉、起伏的圓臀,側臉圓臀在茶水的熱氣裏幻化為一絲不掛的女體,心旌搖蕩,哼唱川戲:“無限冬愁橫翠黛,一脈嬌羞上粉腮,起伏似垂柳風前擺,款款她自霧裏來,似這等俏佳人世間難再,真願學龍女善財同傍蓮台……”輪船啟航,夕輝臨窗,他沉浸在善財童子與龍女同傍觀音蓮台的仙境裏,伸手摸那女子圓臀。那女子警覺,翻身坐起:“你幹啥!”怒眉擰動。他隨意玩的女人多,才不怕,看清楚對方時,心狂跳:“是曉梅啊!我,我是怕你睡涼了,想搖醒你。”範曉梅擰動的怒眉下彎,喜道:“是武德厚呀,你也在這船上!”“我剛上船,就住這鋪位。”武德厚說,拍床沿。“真的呀,原來在萬縣訂了這鋪位的貴客就是你嗦。”範曉梅嘻嘻笑,說了她從香港回渝,途中轉船遇見寧繼兵的事。“啊,繼兵也在這船上,太好了。”武德厚話是這麽說,爽快的心情有了陰霾。他見過的美女多,就隻範曉梅讓他動了心,父親就說,讓曉梅做武家的兒媳婦。他是一心要娶她的,擔心的是怕她拒絕,怕寧繼兵橫刀奪愛。一家女百家提,老子是不得打讓手的。“武德厚,你對孫中山怎麽看?”範曉梅偏頭看他。“唔,了不起,他是個偉人!”武德厚說。範曉梅就說起孫中山說起興中會來,滔滔不絕。窗外,暮霧鎖江,遠山如黛。範曉梅觸景生情:“萬象陰霾掃不開,紅羊劫運日相催。頂天立地奇男子,要把乾坤扭轉來。”說這是中山先生寫的,說是得要改朝換代……武德厚聽她說話聽她吟詩,眼睛不離開她那白裏透紅的俊俏臉蛋,他不想範曉梅一個弱女子竟有如此遠見如此大誌,對她更是刮目相看、愛慕歆羨。夜的女神悄然降臨,拂袖點燃艙外走道的燈光,點燃江中過往舟船的星點燈火。艙室內的電燈沒開,光線暗淡,範曉梅的話使武德厚振奮,她那撲閃的水杏般的亮目弄得他心癢難忍。這艙室裏就他兩個人,他坐不住了,陡然起身過去挨了她坐,拍胸脯說:“曉梅,我跟你說,我武德厚也是中山先生的追隨者,真的!”範曉梅看他,點頭笑。武德厚高興:“曉梅,我武德厚更是你的追隨者,為了你,為了你追尋的事業,我就是流血掉腦袋都心甘情願,你信不?”範曉梅感動:“嗯,我信。”武德厚激情撞胸,把她肩頭,顫聲說:“曉梅,我……”艙室的電燈亮了,寧繼兵端了兩盒飯菜進來:“曉梅,吃夜飯囉,你咋不開燈……”看見武德厚,一怔:“是德厚,你啥時候上的船?”武德厚欲言,範曉梅咯咯笑,說了來龍去脈。“原來你就是那位貴客。”寧繼兵說,臉上的表情不自然。門口人影閃動,武德厚的勤務兵端了鹵牛肉、炒菜和米飯來。武德厚心裏怨,這兩個也是,早不來晚不來,都偏這時候來。遺憾起身,接過勤務兵端來的飯菜,拿過寧繼兵手裏的飯菜,擺放到小桌上,肚子是餓了:“嗯,有菜有飯,缺酒。”對勤務兵,“去,去買兩瓶法國葡萄酒來,拿三個杯子。”勤務兵應聲而去,不一會兒,拿來兩瓶法國紅葡萄酒和三個酒杯放到小桌上,挺胸並腿敬禮,轉身出艙室。範曉梅喊:“呃,一起吃噻。”勤務兵沒有應答,各自走去。範曉梅乜武德厚:“你也是,官兵就不能同吃同住?”武德厚撓頭笑:“他怕是吃過了。”開酒瓶斟酒,“來來來,我三個難得一聚,喝酒喝酒,吃菜吃菜。”範曉梅夾了塊鹵牛肉吃:“好吃。”三人喝酒吃菜說話。酒菜米飯吃盡,夜已深。三人都麵掛酒色,都困了,寧繼兵卻不走,武德厚巴望寧繼兵快走。範曉梅看出來,笑說:“你兄弟兩個就擠到睡。”武德厚不情願。寧繼兵說:“要得。”三人就同睡一個艙室,且船到重慶前的每日晚上寧繼兵都不離艙室,都是三人同住。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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