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石安笑，兵書應該是大哥謝古蟾送的，刀具和皮草應該是二哥謝鳴送的。這兩人，風格如此不同，可用心卻殊途同歸，都想拉著他一起上戰場。看來，謝鬆想把兒子培養成大學士，甚至內閣首輔的道路，十分艱難啊。
孔氏見他笑了，也擔心他病中在家悶壞了，就拿了個箭囊，掛著謝石安的身上。
“這弓箭你拿去玩，隻要不射人，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謝石安被孔氏這麽一，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心中十分暢快。
前世今生，他總覺得女子應該像大伯母這樣，明亮活潑。而他的母親大傅氏，就太過沉重，太過軟弱了。
追根究底，謝石安覺得，自己內心，也的確有尚武的一麵。至少，他就看不上嬌滴滴的名門閨秀。今生若是有機會娶妻，謝石安覺得，自己很可能也會娶個像大伯母這樣明快活潑的女子。
孔氏又吩咐了幾句，才讓明礬陪著謝石安回去了。
謝石安背了長月弓，斜挎著箭袋，踩著一地的積雪，就往秋石樓去了。他的名叫秋石，隻是大傅氏死在秋，謝鬆總是不忍提起這個秋字。
也不知道，謝鬆是無情，還是多情。總之，除去孔氏，府裏都叫謝石安的名字。為的，就是擔心謝鬆難過。
隻是孔氏卻百無禁忌，她覺得，謝鬆既然能做出背叛妻子的事情，就該背負起一輩子的內疚。要麽，謝鬆就幹脆沒心沒肺，不用記掛過去的錯誤。要麽，他既然做了，就該承擔起後果。
所以，孔氏見了謝石安，總還是叫他的名，秋石。謝石安倒是並不在乎這個秋字，這名，還是大傅氏在世的時候給取的，大家都這麽喊他。
後來大傅氏去世了，這名字才漸漸沒人叫了。謝石安覺得，若是大傅氏還在世，應該也有人這麽喊他吧。
斜背著長月弓，謝石安踩著雪，略微覺得有些酒意，一路上越走越快。就像他曾經也這麽背著長弓，踩著積雪趕路。
快到水樓的時候，謝石安突然一愣，這場景，他一定見過，一定見過！是什麽時候見過的，謝石安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也是這樣漫大雪初停，府裏滿是積雪，而他也是這個角度，也曾背著長弓，站在這裏，仰望著什麽。
想到這裏，謝石安突然抬起頭，看向水樓的樓頂。
水樓是鎮國公府裏最奇特的建築。或者，鎮國公府裏的其他建築，都有些不同尋常，有些就像個農家的平房，有些就像個郊區伏富戶的院子，有些就像一座庫房。
隻有這個水樓，精致典雅，就像從江南的園林裏直接挪過來似的。聽，還是伯祖父謝克寬娶親的時候造的。而那位伯祖母，聽就是從這座樓上跳下來自盡而死的。
隻是，那位伯祖母，似乎是叫馮綺雯？
謝石安突然想到這個名字，心中警鈴大作，卻不清楚，自己在緊張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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