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汝為也是哈哈大笑的道:“承蒙胡少卿誇讚了。某以為朝中大員三公九卿,都應該是身著錦袍,雙手不沾陽春水,雙腳不踩沼泥窪。沒想到胡少卿,居然是如此模樣。”
胡世將不在意的搖了搖頭道:“剛才某還罵賊老呢,士大夫不是不能口出粗鄙之語了?哪有那麽一會兒事,三公九卿也是人嘛。”
“倒是傳聞範汝為三頭六臂,喝人血,生吃人肉,還會妖術,呼風喚雨,這一見麵,也不過如此。”
兩個人完就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三人成虎,流言可畏,真見麵的時候,胡世將和範汝為,異常的對眼。
“胡少卿,某這福建路,真的如少卿所言一樣,真的是一片大好?而不是寬慰某嗎?”範汝為非常心的問道。
他知道自己起事,就是為了帶領福建路的百姓們,過上安泰的日子,他本來就不知道做的如何,聽到胡世將的誇耀,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他必須得確認,自己做的到底好不好。
胡世將道:“範汝為,你認為做一路之經略使,最重要的事是什麽?”
“百姓安居樂業。”範汝為脫口而出,他又仔細斟酌了一番,就是如此!
“你看,你一個私鹽走卒之販,都知道百姓安居樂業,才是最重要的事。三公九卿能不曉得這個道理嗎?”胡世將輕笑的道。
“實話,範汝為,你做的比我這個成都路宣撫使要好上千萬倍啊!我一直最為憂心的問題,在你這裏得到了完美的答案。”
“就是如何讓百姓有飯吃。你的均田執行的很好!你知道我在路上看到了什麽?百姓在搶收稻穀。冒著狂風暴雨,絲毫不畏懼的田間勞作。”胡世將搖搖頭,滿是感慨,自己這個做了二十年的官,還不如一個毛頭子。
“百姓不搶收田間糧食?這是一直都有的事。胡少卿何出此言?”範汝為想不明白了。
百姓在地裏刨食吃,怎麽可能放任稻穀在雨中被打落,在雨水中流到漫山遍野呢?
而胡世將哈哈大笑起來,道:“你呀,這話是沒錯。我要的是那種精氣神,著實讓人震撼。那是一種不顧一切的勁,某從未見過。”
範汝為這才了然,過去都是傭戶,不是自己的,肯定不會拚盡力氣。
但是現在田是自己的,糧食除了納了皇糧,就隻有自己的,那肯定精神頭不一樣。
“不僅如此,我走過建陽城邊的時候,秋收已經全數完成了。百姓們在自覺修堤壩。臨安那朝廷,正在為海堤崩了一萬多丈,頭疼不已,你這福建路的海堤怕是要修完了。”胡世將連連感慨。
“胡少卿笑了。”範汝為摸了摸後腦勺,嘿嘿的笑著道:“胡少卿在成都路做官,上有子詔命,下有鄉紳掣肘,能做事已然了不得了。”
“某是造反起事,什麽都敢做,做不得就殺,總歸是狠厲了一些。手腳更能放開一些。”
範汝為清楚的知道,自己能把均田令實行下去,完全是因為自己心狠手辣,絲毫不留情,而胡世將完全不能如此。
胡世將笑的連連搖頭,道:“你很適合混官場,你這個嘴皮子啊,吃不了虧。”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裏,缺少了範汝為這個狠勁。
臨安的傳言並不虛假,麵前的年輕人,的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對待反對政令的人,都是下了死手,殺人如麻絲毫不為過。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