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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的東邊是座花園，老爺子每傍晚必然到花園裏散步，這裏不但是他散步的地方，也是商量事情的場所。
四周開闊，十分坦蕩，許多牽動青州府的大事決議，都是在這裏誕生。
綠葉上的夕陽，欲要用最後一點餘暉，來幹透上麵的水滴。
當然這是略帶詩意的法。
實際的情景便是老爺子正拿著澆花的水壺，給一株杜鵑花澆水，這裏的杜鵑花都是沈練的外祖母昔年親手栽種，當初脆弱的花苗，已經繁花似錦，隻是人卻不在了。
“聽你把若曦弄哭了？”老爺子頭也不回，手沒有尋常老人那樣的顫抖，絲絲水線穩穩澆落在花瓣或葉片上，彈出千萬水滴，沒有一點濺到老人身上。
“沒想到你這麽關心我，我有些受寵若驚。”沈煉笑了笑，不同於沈府別人見到老人的戰戰克克，沈煉要坦然許多。
“若曦這孩子脾氣驕縱了點，心地還是很好的，你別忘了時候她有什麽好吃的，都不忘給你留一份。”老爺子輕輕道。
這事情沈煉倒是不太清楚，他有前任大多數記憶，卻不可能事無巨細都記著。
況且孩子四五歲的事情，也不可能記得住。
縱然兩無嫌猜，但長大了依舊形同陌路的人，也不在少數。
沈煉知道老人的心思，可他未必就要配合。實話他至今為止，對這個外公所知甚少，隻是覺得從一介草根崛起，他的確是個不尋常的人物。
他隻是回道：“我是兄長，她是妹妹，我自不會同他一般見識。”
他點名兄妹之實，自然無形表明自己的態度。
老爺子深深看了沈煉一眼，自然而然將水壺交給沈煉，目光平視沈煉道：“這一壺水，我交給你，要留多少，澆多少，是你自己的事。”
沈煉穩穩接住水壺，知道老人把沈家喻為水壺，這是托付的意思。
又了幾句不相幹的事情，沈煉才告退。
直到沈煉走後，沈青山才從花園另一側走出來，到了老人身旁。
沈青山道：“這孩子打就心思深，在山中兩年又養出些許聰慧，看起來要比炬兒、煒兒強。”
炬兒、煒兒是沈煉兩位表兄的名。
老人目光凝視花瓣上的水滴，慢慢道：“算算日子，明便該送兩個孩子出殯了。”
沈青山神色黯淡，道：“我已經安排妥當了。”
老人目光森然，冷冷道：“正好明也是那個江湖人跟青竹幫碰麵的時候。”
此時走出花園的沈練，沒來由回頭一眼，覺得這幽深的花園，竟然有些不出的蕭瑟。
縱然家財萬貫，到頭來還是為身後計，為子孫計，實在不是他的追求。
沈煉所思考的事，從哪才能找到那真正鍛煉自身貧弱軀體的法門，同時擁有至少能麵對沈家來去自如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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