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墨跪坐在那張看起來便極為溫暖的雪白色狐狸皮毛織成的毯子上麵,手裏淺青色的茶杯握在手中,想起今天章來天同自己說過的話,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
“去查一查章來天這個人。”
看向剛剛送消息回來的學承,聲音雖然是極為平淡的,卻透露出說不出來的危險。
學承一拱手,應聲便退了下去。
純白色的大雪伴隨著冷風吹進來,索性屋子裏暖和極了,還沒有落到地上,就已經轉化為水霧,消失在眼前。
展開學承帶來的那張紙,上麵是一行工整的小字,快速的掃過每一個字,心情卻有了翻天的變化。
“嗬,明明知道是如此,卻還抱有不應該的期望。”
蘇君墨冷哼一聲,臉上的輕嘲十分明顯。
他心裏早就有了判斷,可卻還是對高高在上的所謂父親抱有一次的期待,希望是自己的想法錯了,是自己誤會了。
可是當信紙上麵白字黑字清清楚楚的寫出來時,原本的那一絲希望也變成了絕望,心中那抹若有若無的對親情的渴望被再一次的磨滅殆盡,就隻剩下無限的淒慘和蒼涼。
虎毒不食子。
一個人到底要多狠心,才能除掉自己的親生兒子。
蘇君墨的心裏已經不敢想,不斷地縮緊手心,那張原本平順的紙張被揉成了一個團,他站起身,走到燭火的旁邊,將手中的紙團扔進火光之中。
紙被火點燃隻需要一瞬間,原本白如盛雪的紙張便消燼在火光之中,隻剩下黢黑的碎末掉落。
在哪一瞬間,蘇君墨仿佛見到了蘇君硯的麵容。
那是京城中最有負有盛名的皇子,矗立於權利的頂峰,卻兢兢業業,隻想為老百姓做些有用的事情。
他死的時候也不過是二十四歲,少年意氣風華的模樣。
甚至自己還記得他當時離京時,拍著自己的肩膀,聲音豪邁的說道:“大丈夫,生就應該報效國家,阿墨,等到皇兄回來,定給你帶來最鋒利的斬殺過無數蠻子的佩劍。”
隻是他們誰也沒想到,那一別便再也沒有回來了。
皇兄他,終究食言了。
蘇君墨連披風都沒有拿,獨自出了營帳,隻站在漠漠的天地之間,任憑傾天大雪落在自己的身上,不一會肩膀上便落了厚厚的一層,寒意透過衣服鑽進皮肉裏麵,甚至骨頭縫都是刺痛的寒冷。
不過對於著漫天而來,籠罩天地的寒意,蘇君墨卻好像恍若未聞一樣。
伸出手想要接過雪花,卻在落到手上的時候就已經融化了。
“皇兄,去年下雪時,你曾說帶我去看雪嶺上的梅花林,可是如今到了日子,你卻又一次賴賬。”
許多舊時候的回憶都湧入了蘇君墨的腦海裏麵,悲從心中起,卻已經不知道在做出何種難受的神情了,畢竟這些日子痛苦的太多,心仿佛都倦怠了。
站在一片銀裝素裹的土地上麵,厚厚的雪寂靜將蘇君墨那雙金絲勾勒紋樣的烏黑牛皮底靴子徹底的掩蓋住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