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聊了聊當年的一些瑣事,比如梅婉玉的那幾個丫頭的去向。
蘭珍因恒哥兒失蹤一事,七答應幫她找門親事,果真找了,秦川一家商戶,不過當時梅家還沒有失勢,可想而知不會讓她好過,好像最後還是被夫家賣去了南邊。
蘭珠是跟著梅婉玉離開的李宅,回到梅家後,被配了人,後頭梅家敗落,跟男人一道被賣去了北地。
她們兩個跟著梅婉玉做過不少壞事,這樣也算是各自得了因果吧。
相比起來,趙廂綺的丫頭就好很多,除去前頭那兩個壞了事的,其餘幾個都嫁了出去,其中以青羅嫁的最好,如今算是趙廂綺的妯娌,嫁了趙廂綺夫家的一個遠房堂弟做了填房。
丫頭裏邊結果最好的當然是七身邊那幾個,紅拂和芳如現如今還留在李宅,都成了管事,其中屬紅拂的地位最高。
聊完丫頭,又聊了秦川梅趙兩家一些事。
梅家自打大房梅氏去世後,李家就不再向梅氏親族提供錢財幫扶,梅家很多宗親轉而投向李洛君和李洛蓉姊妹倆,然而李洛君遠在江南,李洛蓉也對梅家人避而不見。因此梅家在秦川日漸落魄,最終不得不賣掉祖宅,各自散去,如今隻有少數幾戶人家還在秦川。
趙家倒是比梅家好很多,自大宛口一役失勢,變賣家產還債之後,陸續又有幾個男丁入仕,局麵日益被控製,到如今雖再也無法複製當年的盛況,卻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前幾年,趙廂綺的弟弟回秦川當了個吏,連帶趙廂綺也回去了一趟,大娘死了,姐弟倆與同父異母的幾個哥哥也見了麵,麵子上是和好了。
算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吧,各自種下的因,都結出了自己的果,有的苦,有的甜,都需要事主自己去承受。
兩個不算朋友的昔日熟人,越聊越起勁,直到日頭快落山——
梅婉玉的男人在馬場做完活計,扛著馬嚼子回到籬笆院外,因見門口停了輛精致的馬車,知道有貴人臨門,拉著兩個孩子沒敢擅自進去。
趙廂綺上車時看了那男人一眼,長得挺敦實的一個莊戶漢子。
放下車簾前,她最後看了一眼門口的梅婉玉,兩人相視一笑。
世事無常,誰能想到十幾年後,她倆居然能敞開心扉聊這麽久?
“娘,這是什麽東西?”兩個孩子好奇地圍著點心匣子裏的點心,問門外的梅婉玉。
梅婉玉衝遠處的馬車揮揮手,回道,“吃的東西,你們吃吧。”
在孩子們的歡聲笑語中,馬車沒入夕陽的霞彩之中。
男人把馬嚼子放到灶台邊,從牆上拿來斧頭,邊砍柴,邊時不時瞄一眼女人的背影。
初見梅婉玉時,是在逃難的人堆裏,她瘦的皮包骨,身上也破破爛爛的,若不是他搭手把她拽到自家的平板車上,怕是已經被人踩死了,後來跟了他,看得出是個沒幹過活的大家女人,如今又有坐這樣馬車的人來尋她,不會是要走了吧?
“今晚想吃什麽?”放下手,回過身問男人。
“都行。”隻要她不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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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板凳上,望著灶台下的火焰,想著下午趙廂綺得話:不打不相識,咱們如今也算是朋友了吧?
嘴角一勾,”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仇人不複仇人,對手不複對手,不過匆匆世人爾。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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