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又把血案當晚的情景重新細細梳理了一遍。全家老小都是中屍氣身亡,隻有師傅是個例外。他死狀慘烈,麵目全非。
麵目全非。
爺爺當時隻道是師傅全力施法對抗,導致毀容。難道這個麵目全非之人並非師傅,而是另有其人?僅憑裝扮判斷就是師傅是否過於草率?
金銀細軟被拿走,這說明布局者是貪圖錢財,拿走法器,說明必是陰陽術士,否則要法器何用?
這下就解釋得通了,師傅用術數召集屍氣,一舉滅了全家老小,然後以他屍頂替自己,收拾金銀珠寶和法器星夜出逃。
打通了來龍去脈後,爺爺唯一需要的就是證實,哪怕是個微小的證據。
可是茫茫江湖,浩蕩人海,如果從頭至尾隻知道師傅姓孫,到哪裏能找到這個圖財害命的陰陽師呢!
後來呢,你找到這個孫師傅了嗎,爺?我直聽得周身熱血沸騰,恨不得與爺爺一起手刃仇人。
找到了,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過,你先休息吧,這些陳年舊事,改日再細講給你聽。
我不大情願地答應了一聲。
爺爺立即沉默地開始調理氣息。
我的思緒則不安分地在爺爺那個時代,和眼前的這個帳篷之間盤旋。
傍晚時分,我們到了閆家村。這是一個跟南蘇村差不多大的小山村,一聽說有戲班子來唱戲,男女老少表現得異常熱情。
一些上年紀的阿公阿婆大聲交談,說:不知蘇鳴賢的戲班子這次要唱哪一出。
一個阿婆打斷他們說,唱哪一出也不會跟上次一樣,蘇鳴賢一出戲隻唱一次。
戲還沒開鑼,下麵就聚集了百十來號人了。看樣子還有一些附近村莊的人,人群裏明顯有些人彼此不認識。看來爺爺的名氣不小。
一些小孩子就在人群裏跑來跑去,嘻笑打鬧,像過節了一樣。
一馬離了~~~西涼界~~~——!
一開嗓,人群立時安靜下來。戲裏的氣場從舞台上彌漫開來,把眾人包繞在裏麵。這生澀難懂的戲詞,上腔上韻以後,竟還能把台下人們聽得如醉如癡。
陶醉是有眼神的。我從上場門簾的縫隙朝台下看。
前排的人們席地而坐,站著的人們自覺地立在後麵。人群裏的小孩子挺多,也都認認真真地聽著,眼睛看著鮮豔的戲裝。
隻有一個孩子例外,他安靜地站著,六七歲的樣子,胖嘟嘟的小臉上,滿是嬰兒肥,穿著很素淡,灰上衣、粗布褲子。
孩子打量世界的眼光應該是充滿好奇的,這個孩子的眼光卻冷冷的。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