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番外四

“寶貝”。這是白齊對蜥蜴的稱呼。 它隻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就被抓到了這個地下研究所裏。 當它有了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一隻巨大的、強壯的蜥蜴。 鄭衍，這是它的主人，是他賦予了它全新的生命，給予了它堪比十歲孩童的智慧。 所以，它從未反抗過他。 因此，當鄭衍命它闖入白誠的研究所，大肆廝殺時，那些在它手下逝去的生命、那些噴濺在它身上的血液，並未讓它產生過一絲同情。 但是那次，它並未解決掉所有人。 病床上的陸森和白齊被帶回了地下研究所。 它看著陸森恢複健康，看著他逐漸從陰鬱變得溫和起來。 它看著白齊從溫柔少年逐漸變為暴戾的男人。 而它自己，始終是那隻蜥蜴，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蜥蜴。 白齊，這是它在研究所裏最常見到的人，不似那些其他失敗或者很快死亡的試驗品，他很強。 但是它覺得，這個男人沒有感情。 他第一次被改造成功後，又主動找鄭衍開始了第二次改造，隨後是第三次、第四次…… 最後，他從人類逐漸變為了一個“怪物”，最好的證據就是他背後的那些可以伸長縮短的黑色觸手。 就連它這隻蜥蜴都覺得惡心，可是白齊卻從未這麽覺得，他似乎很喜歡這樣的自己。 他心情好時，會給它帶些奇怪的禮物過來，有時是吃的，有時是玩具。 他似乎把它當成孩童，但是它清楚地知道，他看自己的眼神裏沒有絲毫溫度。 有次，他帶來了個蛋。 動物特有的危機感告訴它，這個蛋絕不是個普通的蛋，所以它沒有靠近。 白齊哈哈大笑著，並沒有硬塞給它。 它並不喜歡這個性情冰冷又怪異的男人。 同樣的，它也不喜歡陸森——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它智商並不是很高，但它就是覺得，他們不一樣。 至於是什麽不一樣，它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陸森這個男人和白齊、和鄭衍都不一樣。 用人類的話來說，他給它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它還是最喜歡鄭衍，他是個充滿了欲望的活生生的人類。 他邪惡、殘暴、陰險、毒辣，他並不是個好人，但是這樣的人類深深吸引著它。 鄭衍的夢想是長生不老。 長生不老？ 嗬，怎麽可能？ 它雖不能言語，但是也從研究所人員長期的話語中明白了一些事。 人類想要的東西可真是複雜啊！ 它想要的，就簡單多了：食物和活著，僅此而已。 但是它並不知道，它想要活著的願望與鄭衍想要長生不老的願望其實差不多。 因為長生不老，就是長久地活著。 蜥蜴在研究所裏，看著那些研究人員們，為了長生不老，創造出了各種奇怪的生物。 他們樂此不彼，時而為成功歡呼，時而又為失敗而沮喪。 它覺得無趣，時常趴著發呆。 白齊嘲笑它：“一隻蜥蜴，還能思考蟲生？” 他以為它聽不懂，但是其實它都懂，隻是它不會說話，所以也就懶得辯駁罷了。 日子就這麽渾渾噩噩地度過去。 最後，它死在陸森手下時，是詫異的。 它一直以為，他是和他們一夥的。 它僅有十歲孩童的智商，是不會明白人類之間複雜的感情與勾心鬥角的。 還是做隻蜥蜴好。這麽一想，它死得倒也坦然。 畢竟，人心，最是難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