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被警察裹上一床被子搬走,唐刈去報警時正遇上別人在議論,再一問才知道,今天早上王阿婆的男人起床時,發現她臉『色』發黑,僵著不動,用手一探鼻息,發現人已經沒了氣,驚慌地跑來報了警。
我們去得晚,沒見著屍體,隻看到那個老人坐在凳子上雙腿發抖,不斷用手背抹掉眼淚。
王阿婆是這裏年紀最大的人,聽說年輕時也很有威望,受人尊敬,老了之後變瘋了,就隻有她男人在照顧,兩口子沒兒沒女,王阿婆一死,老人家就隻剩下了自己一個。
之前人都好好的沒事,我們昨天剛剛去見過阿婆一次,一夜之間人就巧合的死了,我們是外鄉人,我正想他會不會以為是我們對阿婆做過什麽事,而對我們產生敵意時,子未沒心思地走過去遞了一張紙巾。
我額頭青筋突突直跳,生怕惹事解釋不清。
老人看到是我們,果真一把推開了子未,嘴唇哆嗦著說:“老婆子都死了,你們還想幹什麽?”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也把目光放在了我們一行人身上,子未忙說:“您誤會了,我們沒有惡意。”
老人抓著他的袖子不放,吵鬧引起了警察的注意,簡單的問話後,在老人的堅持下,警察把我們四個人都扣了下來,派人先送老人回家。
他們驅散了在門口看熱鬧的人,看了證件,給我們做了個簡單的筆錄,問到什麽工作時,江詢和唐刈臉也不紅地說是搞民俗研究的,來這兒實地考察。
江詢笑笑,“她是入殮師。”
“我們昨兒才剛到這兒,到書記家去看了地方誌,對一段曆史很感興趣,聽人說王阿婆是咱們這兒年紀最大的,知事最多,才打算去問一問,到那兒也沒問著什麽他男人就回去了,把我們給趕了出來,誰也沒想到會遇上這事兒。”唐刈滿眼哀愁,“阿婆也挺可憐的,是生病了嗎?”
坐我們對麵的警察是個中年人,叫郭正,有些不太在意地說:“嗐,其實這也就是你們趕上了,那老王婆都這麽大年紀了,連飯都沒法自己吃,也差不多到日子了。他那老頭夠情意,照顧了她幾十年,這一下子沒法接受,你們也多理解。”
“哎,我們明白,這人不都是互相體諒。”
“你這小夥子不錯,挺明白事理。”郭正點一支煙,把煙盒朝唐刈遞了遞,“不是什麽好煙,別嫌棄。”
唐刈哎一聲,雙手接了過來,郭正又問我們其他人,都搖頭說不抽煙。
郭正擺手揮散了煙,眯著眼睛說:“那木漳縣百分之九十是個幌子,糊弄唄!吹唄!那就是那麽個飛機撞菜梗的年代,你們這些搞學問的了解了解現在的民風民俗,湊個熱鬧就行了,別跟曆史較真,沒用。”
這倆人對著頭把煙點上,敞開了話匣子,“我們這兒以前日子難過,人連飯都吃不飽,營養跟不上,人活得也沒精神,到現在連活上六十的也很少,就老王婆和他老伴兒這年紀,在我們這兒算奇跡了。那會兒沒有勞動力,白瞎了那麽多地,不高產,也種不過來。老王婆在我們這兒是出了名的,大躍進那陣兒,他爸是生產隊的隊長,她以前年輕時候漂亮啊,又有學問,是這兒唯一讀過書識字的,周圍十裏八鄉的小夥子都追著她屁股後麵跑。據說三年鬧饑荒的時候,那些追求者自己餓著肚子把糧食送給她,就是想跟她搭句話。不過這咱都是聽說的了,我估『摸』著誇張的成分更多,反正啊,我是沒見過。我從上麵調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老了,也看不出怎麽著,瘋瘋癲癲的,平常也不出家門,有時候在院裏曬曬太陽,腦子清楚的時候也跟人說兩句話,過得挺清貧。”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