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桌麵，苦笑。
他大老遠來，不是為了聽她說謝謝，他想帶她走，可惜，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跟著他，她顛沛流離連個固定的家都沒有，而她喜歡繁華，她喜歡財富，她喜歡經營自己的事業，她要的，他都給不了。
他帶不走她，她也不想走，這些，他都懂的。
他默了默，終於還是艱難地問道：“夢嫻，你愛過我嗎？不要騙我，好嗎？”
他看著她，笑容很勉強，很僵硬。
江夢嫻卻遲遲沒有回答，她猶豫著。
不是認不清自己的感情，而是在猶豫，是不是應該告訴他真相。
他愛他，她知道的，否則，他也不會為了救糨糊而獨自出現。
可是她不能騙他。
江夢嫻終於還是道：“天祈，當初我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我的人生，成了一片空白，你出現了，你告訴我說你是我的丈夫，我信了，你說，我深深地愛著你，我也信了，因為你是我失憶之後見的第一個人，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我把你當做我唯一的親人，我依賴你，我順從你，我愛你。”
“可是——”
江夢嫻的聲音忽而變得悲愴：“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差點害死了我的孩子！你搶走了懷孕的我，你帶著我到處逃難，你讓我的糨糊出生的時候隻有四斤不到！我的糨糊差點就夭折了你知道不知道！”
“為了要這個孩子，你知道我和她爸爸做了多少努力，吃了多少苦頭嗎！”
“她爸爸帶著住了一年的醫院，她這麽小卻渾身都是住院留下的針眼！你又知不知道！”
司天祁依舊靜默著，低垂著頭，不敢看江夢嫻。
一說起自己的孩子，江夢嫻情緒異常激動，便忍不住啜泣，連話都說不清楚，憤怒和控訴交織。
她原本一家三口很幸福，糨糊也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生下來。
可是……
江夢嫻一想到自己給糨糊洗澡的時候，看見她身上那嫩嫩的嬰兒肥裏上各種住院留下的痕跡，便無法原諒司天祁。
因為連續的逃跑，司天祁帶著她走了多個國家，懷孕的她身體吃不消，營養不足，沒有穩定的環境安胎，孩子早產還難產，連羲皖在非洲找到她的時候，她才出生，隻有兩千克不到！
等情緒稍微穩定下來，她才繼續道：“楚姐姐帶著我找到了我的爸爸，爸爸他愛我，給了我更好的生活，帶著我去看了更多的風景，我有了爸爸，我還有叔叔，我感覺到了真正的幸福，我才明白什麽是家的感覺，我知道了我想要的，可是你從未給過我！”
“天祈，你可以回答你，我愛過你，但是我清楚，我對你的愛，隻是對家人的愛，我曾經把你當做我唯一的家人，可是我沒辦法像愛糨糊爸爸一樣愛你。”
“對不起，我愛的是他。”
就算這個回答對司天祁來說，是很殘忍的，可是她依舊回答了。
她問心無愧！
他救她一命，他也毀了她所有的生活，她不會因為他這兩年對她的好而愛上他。
他的愛，自私無比，把徹骨的傷害當成了愛，這不是愛，這是變態！
她用自己半條命還了他的恩債，現在他們誰也不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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