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悍驍看著她,眼神軟下來,一副“我又做錯事了”的可憐模樣。
周喬拿著抱枕走向他。
陸悍驍緊張地往床頭縮,壓針口的手也不知所措地亂放了。
周喬麵無表情,看不出個喜怒哀樂。
陸悍驍了,扯了個尷尬的笑容,正準備點兒什麽。
周喬卻突然彎下腰,湊近他,拿走他手裏的棉簽往方才抽過血的地方輕輕按了上去。
“壓好,都出血了。”
她的頭發有淡淡的香,聲音比發香更淡。
陸悍驍的心情先是美滋滋,但美著美著,他就美不動了。
周喬頭發遮住側臉,鼻尖挺翹立著,上麵有一顆欲墜的淚珠。
陸悍驍蒙了下,然後飛快地伸出手,蜷起食指,將那顆眼淚拂了去。
“喬喬?”
周喬沒應。
陸悍驍彎了彎嘴角,“心疼我了?”
還是沒應,但鼻尖上的淚珠,一顆接一顆頻率更快了。
陸悍驍抽回手,掌心貼著她的側臉,不由分地把人給掰成麵對麵。
周喬眼圈通紅地望著他。
過了一會兒,陸悍驍才輕聲問:“看夠了嗎?
我是不是比以前更帥了?
鼻子很挺對不對?
跟你個秘密啊,我去韓國整了個容。”
周喬眼睛更紅了,哽咽道:“不好笑。”
陸悍驍手繞到她後腦勺,把人往前壓,兩人額頭抵額頭,呼吸深深淺淺地交纏在一起,又熱又暖。
這個姿勢近,陸悍驍的眼睫毛根根分明,他抱歉地:“對不起啊。”
周喬卻用掌心堵住他的嘴,“不這個。”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陸悍驍偏了偏頭,執意出來,“真的隻是不想讓你擔心。”
周喬語氣仍有埋怨:“萬一有什麽呢?
等著我去給你掃墓嗎?”
陸悍驍沒忍住,笑了起來:“年紀輕輕的,很有理想嘛。”
周喬覺得這話太不吉利,於是推開他,坐直了,:“誰的理想是掃墓啊,你別玷汙理想這個詞。”
陸悍驍雙手枕著後腦,大剌剌地往後一靠,“這病生得值。”
周喬煩死他的胡言亂語了,瞪了他一眼。
陸悍驍還是笑:“真值,至少你回來了。”
周喬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不生病,我也是要回國的。”
“嘖!”
陸悍驍歎道,“哄哄病人不行啊?”
一聽病人,周喬到底軟了心。
她目光放低在他腹部,聲問:“還疼嗎?”
陸悍驍:“你回來就不疼了。”
“不開玩笑行不行?”
周喬語氣竟多了一分哀求,“病曆呢?
給我看看。”
“看什麽病曆啊,看我。”
陸悍驍不滿意道。
“你有什麽好看的,生個病醜死了。”
“醜?”
陸悍驍不樂意了,“哪兒醜了?
不是我大話,護士們搶著給我抽血做檢查呢。”
“……”
這時,三聲敲門聲“咚咚咚”,是剛才幫他抽血的護士。
她紅著臉跑進來,抓了一把糖放在床頭,又“騰騰”地跑出去了。
陸悍驍對著周喬挑眉,“這待遇,瞧見沒。”
周喬“哦”了聲,平靜道:“那恭喜你啊,這麽快就有喜糖吃了。”
完,她拿起一顆,站起身。
陸悍驍一把抓住她手腕,低聲笑罵了一句:“我服你管還不行嗎?”
周喬被他扯回了床沿,她坐下去,陸悍驍坐起來,毫不猶豫地將人抱住。
他身上輕微的藥水味入鼻,讓周喬走過場一般掙紮了一下,然後迅速放棄抗拒,任他為之。
陸悍驍下巴抵在她肩頭,半閉眼睛,舒服地歎了口氣:“別動,讓我抱一抱。”
周喬有些僵硬,不太自然,找了個借口:“癢。”
“哪兒癢?”
“脖子,你呼吸掃的。”
“癢嗎?”
“癢。”
“真的癢嗎?”
“……”
周喬反應過來,嗔他:“陸悍驍!”
“在這兒呢。”
陸悍驍笑聲爽朗,更用力地環住她的腰,笑容收了收,“你瘦了。”
“不用摸,上回在美國,我就看出來了。”
又提那件事,周喬臉跟燒著一樣,索性裝了個我什麽都沒聽見。
陸悍驍恨不得把缺失的擁抱都給補回來,悶聲問:“如果我沒有住院,你是不是還要折磨我一段時間?”
周喬聽完,直起背脊,“我現在也沒有答應你什麽啊。”
“……”陸悍驍陡然僵硬,提氣揚聲,“我們這還不算和好嗎?”
周喬毫不怯色地和他對視,糾正道:“吵架,才叫和好。”
陸悍驍明白過來,鬱悶極了,“你單方麵的分手,不算。”
新鮮,分手還有單方麵這一法。
周喬內心哭笑不得,但還是維持表麵淡定,“算不算不是你了算。”
陸悍驍目光可憐,雙手捧起來,舉到她麵前,“關愛老弱病殘,打發一點兒愛行不行?”
周喬“啪”的一聲打了他的手掌心,“行!”
陸悍驍疼得蹙眉,疑問:“這麽響,你的愛好什麽時候變成‘啪啪啪’的了?”
“……”周喬抽回手,“嗯,還能貧嘴,應該死不了。
我走了。”
她作勢起身拿包。
陸悍驍急了,“就走?
別啊,我要死了,死了死了。”
他捂著胃,像模像樣地痛苦呻吟,“快,快叫醫生。”
周喬信以為真,手忙腳亂,“你先躺著,我這就去叫醫生。”
她俯身,想去扶人,卻被陸悍驍一把抱住,兩人滾向了病床,陸悍驍借著身高體長的優勢,三兩下就把周喬壓在了身下。
“我他×現在隻能用苦肉計來逼你就範了,嗯?”
陸悍驍抬了抬身子,不讓自己重壓著她。
周喬看著他的臉、眉毛、眼睛、鼻子,最後不由自主地抬起手,食指輕輕點向了他的唇。
陸悍驍啞著聲兒:“都是你的。”
周喬的手指又往下滑,胡楂兒微冒的下巴,凸出的喉結,撩得陸悍驍渾身著火。
他一把按住她的手,停在喉結的位置,“命也是你的。”
周喬看著他的眼睛,一動不動。
他先是試探地低頭,見周喬沒拒絕,就毫不遲疑地全身陷下去,吻住了她。
這在夢裏肖想過千萬遍的畫麵,終於成了真。
但周喬哭了。
像是很久以前被人搶走糖果的孩兒,沒人給她話,沒人為她撐腰。
委屈的眼淚順著眼角淌向發鬢。
“剛去美國的時候,我整夜失眠,一閉眼就全是你的樣子。
再後來,習慣了那邊的生活,公司的一些男人、學校的同齡人,也有過對我表示好感的。”
周喬看著他的眼睛,誠實:“我也想過,或許我能夠接受一段新感情。
我嚐試和他們接觸,一起看電影,一起吃飯,一起去看歌舞劇,一兩還好,超過一個星期,我就提不起興趣了。”
陸悍驍點了點頭,“嗯。”
表示他在認真聽。
“我嚐試過,努力過,但我還是做不到。”
周喬鼻尖通紅,巴巴地望著陸悍驍,負氣地怪責,“你太壞了。”
陸悍驍心裏發苦,但還是用輕鬆的語調分散她的難過和傷心。
“嗯,要不咱倆在村口擺上幾桌,慶祝一下我太壞了?”
周喬哭中帶笑,不解氣地握拳捶他的肩膀。
“打吧打吧,出了氣,我們就算和好了,行嗎?”
怕她拒絕,陸悍驍又補了句,“別再折磨我了,萬一明上了手術台就下不來……”
“陸悍驍!”
周喬急著去堵他的嘴,“呸呸呸。”
他的鼻子嘴巴都被周喬的掌心遮了去,隻露出眼廓深長的眼睛,往上一揚,是在笑。
周喬被吻得雲裏霧裏時,陸悍驍蠱惑地問她:“老婆,你什麽時候跟我回家?”
這短暫的打岔,倒拉回了周喬的些許理智。
她摸著他的尾椎骨,沒有半點商量餘地,“如果你明沒有麻溜地從手術台上下來,我馬上找個美國師兄,再也不回來了!”
陸悍驍聽後,咬著她的耳朵,自信極了。
“白人的那玩意兒……沒我的大……你真的,不回來嗎?”
隻要有一點進展,陸悍驍的騷話技能就蠢蠢欲動地上線了。
周喬了解他這一點,越表現出反應,他就越得瑟。
冷靜觀望,才是正確的熄火方法。
於是,她別過頭,假裝沒聽見。
陸悍驍右手手肘撐在她頭上,一邊兒身子虛壓著她,笑了滿臉。
“我的是他們的腹肌。
一幫黃毛子,年紀輕輕沒長結實,跟我這種成熟男人能比?”
“……”周喬賞了個正眼給他,“需不需要給你頒個獎,再奏國歌升國旗?”
陸悍驍挑眉,“真的,你剛才有沒有想歪?”
“沒歪。”
“真的沒歪?”
“……”
陸悍驍哈哈大笑,不再逗她,站起身,順便把她也給拉起來。
“別緊張,這點兒分寸我還是有的。
在醫院,指不定哪個護士就進來給我抽血了。”
陸悍驍理了理衣服,“都是些水靈姑娘,被撞見了,教壞祖國的花朵。”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