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錐心之痛（9）

過了幾星期，我的病仍是很反覆，我雖然可以睡著，但是睡眠質素仍是不好，我很容易就會醒來，沒有試過可以睡到天亮。 每天總有探病的人，我怎叫也叫不走。 這一天，有一個我意料之外的人來探我。 我看著他，久久不能成言， “你已不記得我嗎？” 那把聲音仍是充滿智慧，仿佛可以解決任何人的困難。 此刻，我感慨萬千，並道：“你回來了。” 那人撫著我的額頭低歎：“是的，我回來了，為什麽你卻倒下了？” 我的流不由自主的流下來，我低聲道：“我太累了！表舅父。” 表舅父撫著我的臉頰，帶著無限的溫柔。 “我知道，但是，以行，失去的就是永遠的失去，即使你如何傷心，你也找不回過去。” 這句話帶給我極大的創傷，我哭叫：“為什麽我的關心的人總是死了？為什麽我對別人好，卻總是換來背叛？為什麽我心頭的痛總是不會消失？為什麽？” 我叫得撕聲力竭，然而，表舅父隻是用他滄桑的眸子凝視著我，仿佛告訴我，我的痛苦他明白，更難受的他也遇過，這種痛苦他能挨過，我也能挨過。 我擁著他，哭道：“為什麽帶走我天真不知愁的日子？把往昔的快樂給回我，以前的一切也很美好的，為什麽忽然什麽也變了？” 表舅父撫著我的頭發，苦笑道：“人越大失去的反而更多，我不知怎去安慰你，因我知道失去一個愛自己的人的感受，然而，你又想其他人承受像你的痛苦嗎？” 我搖頭。 他啞聲道：“失去了世玉，我就像死去一般，但是看著展媚為我憔悴，我卻很愧疚，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為了其他愛我的人去努力，我仍是會很心痛，但是我卻不可以頹廢下去。” 我喃喃道：“我可能沒你的堅強。” “不，以行，你是一個堅強的孩子，你一定可以撐下去。” 我在表舅父的懷裏痛哭，或者真的隻有表舅父才能明白我的哀傷。 不斷失去的滋味太苦澀了，隻有同樣悲傷的人才可以安慰對方。 “傷心一陣子就好，不然其他人會陪你一起難受，你就在心中默默的記著他，這樣他就在你心中永遠活著，這或許是他希望愛你的方式。” 我抬起頭，問：“那封信你看過？” “是的，星華告訴我你因那男孩的早逝不開心。” “不，我是因為” “是因為回報不到他的感情。” 我奇怪表舅父能接下去。 “感情不是慈善，你怎能當捐獻般獻出感情，沒有感覺就是沒有感覺，你不能回應鄧承永以感情不是你的錯，打不開他留的盒子更不是你的錯，隻是緣份，隻是愛情很多時也不能令人如願。” 表舅父將他和一個叫風鈴的女孩的故事告訴我，那女孩為了救表舅父而死，但是表舅父始終不愛她。 最後他總結道： “我替風鈴難過，也曾懊恨自己怎可以不愛她，一個因我而死的女孩我也不愛，我就沒有愛任何人的資格。直至很久很久後，我才明白愛就是愛，不能欺騙，也沒有對錯，也沒有誰偏愛誰的道理，鄧承永死前就已經明白，以行，你又何必內疚呢？” 之後我覺得眼皮漸重，我首次深深的沉入睡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