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薇安平躺在沙地上,仰頭望著天,身上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傷口,糅合著砂礫的碾磨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疼,肯定是真的疼的,那是客觀存在的。
但是傳遞疼痛感的神經遞質已經開始漸漸失效,她的大腦皮層,已經停止接收所有關於疼痛的信息了。
此時此刻,她的腦海中,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那些紛亂錯雜的畫麵,破碎的邊角,終於一點一點地修複,逐漸還原成一條完整的故事線。
……
“顧先生,需要拔牙嗎?給你打八折哦!”她聽見自己這樣說。
男人反問道:“為什麽非要騙我拔牙?”
“要是哪天你不肯娶我,我就用你的牙齒做一個戒指,反正你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
“你有一顆非常健康的心髒,真好。”
“為什麽說好?”
“因為……”她看見自己皺了皺眉,又努了努嘴,大言不慚地說道,“我將來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心內科醫生,要是你的心髒不健康,搞不好就要我給你做手術了,我怎麽下得去手呢?”
“……胡說八道。”
……
“好好的花,你都剪碎了幹什麽?”男人的聲音有些不悅,似是帶著責備。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拿著剪刀,一朵又一朵地剪著玫瑰花瓣,然後一層一層地鋪進罐子裏,每鋪一層玫瑰花瓣,便倒上一層蜂蜜。
“顧南宸,你知道香檳玫瑰代表什麽意思嗎?”她講了香檳玫瑰的花語給他聽,然後將所有的玫瑰花瓣用蜂蜜封存進罐子裏,像是一個甜蜜的咒語。
“記住了嗎?顧南宸,我隻鍾情你一個。”
……
“醫生,幫我,求你!我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她為了躲避那些人的追蹤,東躲西藏之下,臨近分娩之時,隻能在一家黑診所裏生下了她的寶寶,而在親手剪斷臍帶之後,便留下了那個孩子給顧南宸,自己則坦然地跟那些人走了。
即便她知道前路渺茫,這一去,幾乎就是死路一條。
那時候的她在想什麽呢?好像拚盡一切,為自己最愛的男人生下一個孩子,她的人生也就算圓滿了,至於那些該了斷的事,她沒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大量的記憶碎片不斷衝擊著她的大腦容量,餘薇安感覺很多東西在不受自己控製地改變著,好像一個既定的程序,正在在被人重新編輯一樣。
眼前很快又浮現起另一個人的身影。
“你不要怕,我很快就會救你出去。”
那個時候,她被帶離紐約之後,就直接被帶到了這座巴克萊9號上了,她這一次也算是故地重遊,就連身上的傷,都仿佛從五年前自己的身上複製粘貼下來的一般。
“別哭,別哭,”那個人為她擦去眼淚,和倒流進眼角的血液,“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個人,將她從這座天然的“監牢”裏帶了出去,給她換了一張新的臉,換了一個新的身份,換掉了她腦海中所有關於自己的記憶,換成了一個全新的人,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餘薇安想,一定是上天眷顧她,讓她即使是走在另一個人的人生軌跡上,在錯誤的情感道路上經曆了錯誤的牽絆糾葛之後,還能再一次走到那個男人的身邊。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