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喻言心生不悅。
風急雨狂,肅殺夜,月高懸,原本平靜的神刀宇,如今,宛如地獄!
虎口崩裂,刀柄沾滿生人鮮血,遍布殺機的空氣將周身包裹,溪流倒映一雙赤紅人眼,刹那間,手起刀落——腳步疾奔,深埋記憶的功法浸入骨髓,不需清醒亦可施展,快,更快,腳步殘影迷亂敵人雙眼,長刀銀芒刺穿暗夜魔障!
淩亂的喘息,夾雜困獸低吼,曾經的刀宗已然不複,熟悉的麵孔拔刀相對,退後便是死途,咬牙放任滿口血腥,疲憊雙手抬起已是酷刑。——還不能,不能死在這裏,這,不是我的結局!——刀落瞬間血灑月影,禁招解禁,殺招肆殺,迷幻意識徹底沉淪欲望,野獸本能追尋死亡快感!殺,殺盡,殘刃砍斷血肉筋骨,拳掌生撕魑魅魍魎!發絲滾落汙濁鮮血,沾染麵目濕黏難忍,小碎刀步至臻化境,逼命一刻堪破極限,一招碎夢,一刀斷魂,雙膝刹那砸入血海,最後一霎靜寂,萬籟同悲。
每一寸肌肉都在顫抖,刀,支撐無力身體,手,抹去滿眼凜冽。這一戰,終於結束。
刀宗殘餘門人全數撤離,疲憊身軀拖行沉重長刀,一步一步,走上唯一幹淨的位置——神刀宇正門內,高階之上冰冷座椅。頹然跌落,放任身體陷入舒適位置。
……終於,結束了。
慕容勝雪
青翠疏黃,彼楓彼槭,秋冷吹紅漫山遍野,一番詩景美意,燃染幾分醉態。日近白露時節,正是由炎熱轉入秋涼之時,天劍慕容府依山而居,立威於山之水間,好情好景,盡納其中。
“可惜今日天公不作美。”
並無任何特殊感慨,純粹是一句無聊言辭罷了。湘竹小窗半支,煮花佐酒,藍白華雅,衣衫窸窣玉珠搖墜,白皙手指撚起一枚棋子,撈袖落腕,棋子旋即定在棋盤一隅,其攻城略池勢態,難掩心中之氣盛。而外麵雷聲陣陣,夾伴狂風聲、暴雨聲,在此與人對弈,頗得一時閑趣。
“今日有雨,寧叔還有心情在這裏和我下棋,難道不在意外麵那些花花草草了?若是我沒記錯,那些都是寧叔收集而來的珍貴品種,受不得這般暴風雨摧折。”
慕容寧
悶雷炸響,天陰如夜色正濃,厚重黑雲似傾蓋壓下。花園中的植株自有花匠照料,毋須擔心,因格外喜愛而搬至院中廊下的幾盆,也早已囑咐過劍奴看護。這時節多暴雨,也不能每回都親自回去看護。
“院中有劍奴看護,要他們及時將花盆移至屋內也不是什麽難事,定能辦好的。”
手指一壓一抬,玉質棋子定在棋盤上,黑白分明,各自從角落向外延伸滲透,行勢較之溫和,不改針鋒相對的習慣。陰涼愜意之餘,更多些許懶意。盤膝而坐,支肘托腮,頭冠微傾,紫發如瀑傾瀉身側。棋盤上幾手來回,壺中酒溫,分倒兩杯。倏爾一聲驚雷,雨勢更大,雨聲響成一片,毫無間隙,忖思精心所養的茶花也快要長出花苞了,可耽誤不得,擺在屋中也不足以放心,還是親自去看一眼。撚起的棋子放回棋盒中,撩衣起身,快步往外走。
“勝雪要一同去看看我的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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