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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五指麻木緊扣刀柄，斬殺間步履急急，橫刀抬臂掠起塵土翻飛，教刀鋒綻放朵朵紅花，瞬間凋謝於塵泥。層層破，陣陣入，隨著愈加深入陣眼，直覺雙耳疼痛，似烈火灼燒，滾滾逼人；又似鈍刀磨削，深深入骨。心底悶悶忽生不安，總覺這趟應是鴻門一宴有去無回，卻擔心最光陰安危愈行愈急。
待逼破陣眼，卻見好友全身束縛，傷口鮮血湧流，教人眉頭緊皺、心下更是擔憂——速戰速決!卻見他說、他說，伴下滾滾驚雷，雙唇蠕動，似在施展什麽咒語，引得雨勢滂沱，血腥更甚。視線一轉，難抑心下擔憂，低低一聲喚，帶著些許自責。我道：最光陰。似有什麽哽在喉口，揣著怒意欲要迸發。握刀的手一緊，旋即刀鋒直指黑衣，重重責他名：暴、雨!
閃電瞬降劈開混沌，一道一道映在眼底，卻映不出眼前人心思。抬臂旋刀擊雨，劃出漣漪陣陣，洗澈刀上汙濁，不曾出鞘的刀一旦染血，便是再難收鋒!雙耳的痛覺擾亂思緒，握刀的手卻又緊上七分。好友生死係於刀，如今隻能勝不能敗，可心魂受染，刀還是否鋒利依舊?心頭難定，刀下見危。
白衣染血。
揮刀、再揮刀，卻是難斬刀下之人。快刀急斬，然見刀鋒掠處完好無缺，又教人生出幾分急躁。餘下氣力已顯不足，站著的人仍笑得癲狂，恍若勝負已分。一瞬夜幕浸入腦海，精神恍恍，握刀的手已然被汗水浸濕，難以緊握。忽一擊破風而來，旋刀轉身間踏步再戰，刀鋒一掃他身，仍不見半分成效。低低喘息，忽覺後身烈風颯颯，忙揮刀一掃，用盡僅存氣力，欲再求生機。終是難敵。疼痛自身後破身蔓延，一點一點，生生剝奪胸腔氧氣，竟覺連呼吸也困難。
哐、
天地隻留一聲響。那是什麽聲音?已經無法思考了。疼痛、疲憊、不甘，縈繞心底，欲抬手，卻使不出一點力氣。…最光陰。世人都說我九千戰無一敗，可如今摯友都無法救下，怎擔得起刀神之名，怎配握刀?渾渾中突然得以清明，終知那一聲緣何。
——原是…刀離了手。
苗疆內亂平息之後，後花園得以修複，雖大致保留以前的風格，但在精細照料之下更顯欣榮。邁步至無人之境，所踏硬土逐變荒蕪不平，細看是筋根密布，交疊蔓延，竟是在一片姹紫嫣紅之中破開一處寂寞空庭。
這棵樹很久沒抽芽了。
樹幹筆直參天，幹雲蔽日，劈開視線的枝木在摻涼夜風中多了幾分生冷之氣。不禁心緒浮動，憶起當年樹下，觥籌交錯，共賞月下花、風中葉，暗香隱沒在層疊翠綠之中，金絲紋路在夜色下泛著奇異光澤。獨立風中，心中所思所想未來得及驚起波瀾，睜眼已是滿目蒼痍，生離死別。
記得他曾說，生為陽，有古木的地方就必會有生命。高大樹冠，綿延根係，能將天地生氣匯向一點，集風水龍氣於一處。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樹大人成才。
草木無情，不過是人一廂情願的妄想。草木感情心願，雖不靈活，雖慢，卻也無比專注，獨立於此，終是最長情的陪伴。
但是，孤王一個也沒留住，一個也留不住。
聲輕喟歎，朦朧月色迷人眼。忽見樹梢吐舊英，枝木搖新綠，惹人翠意，還上心頭。霎時聞有聲來，初淅瀝以蕭颯，忽奔騰而澎湃，如波濤夜驚，風雨驟至。
而星月皎潔，明河在天，聲在樹間。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