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登峰帶著五百兵卒趕到大雁山山腳時,先是被那跨了一半的山脊所震驚。
接著,便被前方吵鬧喧嘩的人群吸引住了目光。
隻見,一群官差正手執兵器和情緒陷入崩潰的老百姓對峙。
範登峰頓時抬手,再朝前一揮,後麵的士兵便訓練有素地衝上前,與官差一起將鬧事的人群控製住。
不過,換來的,確是呼搶地的哭喊聲和咒罵聲。
“為什麽?你們不去救人,我們自己去!”
“沒有你們的家人,你們當然可以做到無動於衷!”
“就是刨,我也要將我爹的屍骨刨出來,不能就這麽讓我爹暴屍荒野!”
“放開我們!”
“放開我們!”
範登峰不為所動,見更遠處還停著無數馬車,搭著大不一的帳篷,心想:這些家屬難道真要等著把屍體刨出來才肯回去?
他不甚在意地轉過頭,仍舊看向那處曾經巍峨聳立的大雁山。
衝田州地處大漢皇朝最南之地,這裏地勢平坦,雖然也有山巒起伏,但和北方連綿群山沒得比,太家子氣。
唯獨和羅縣的大雁山,算是整個衝田州最為高大的山巒。記得上次他帶兵上山,雖僅登上了半山腰巫神廟所在的那處平地,但在晨霧繚繞間,居然也感受到了難得的,一絲於北地才有的豪邁開闊之情。
而現在,範登峰終於翻身下馬,看那似被巨掌拍下去的山脊以及完全看不出神廟所在的嶙峋亂石,便對此行的任務有了重新定位。
如此大規模的地震,半邊山都塌了,還是神廟所在的位置,幸存者?應該是不存在的。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遇難者家眷的安撫。
“範將軍來了!”
“前日發生的?可有什麽異常?”
迎上來的是和羅縣知縣陳鬆年,四十歲上下,幹瘦的麵皮,細眉細眼,留著一撮山羊胡,和範登峰濃密絡腮胡展露出來的官威,簡直不是一個檔位。
他朝範登峰行了跪拜之禮,得到應允後,才起身回話。
“是的,範將軍,就在前晌午,地震發生的很突然,提前沒有任何預兆。
剛好有下山的百姓逃過一劫,便回到縣城報了官。據,當時大雁山搖晃得很劇烈,無數山石滾落而下,下山的人跑得快,沒被砸中。
得到消息,下官就派人過來了,不過範將軍請看,這大雁山垮塌得實在厲害,連神廟都看不到了。下官認為,裏麵的人生還的可能性,不太大。”
“嗬嗬……”範登峰頓時就想起了兩年前自己初次到這裏的情景,不免語帶諷刺的道:
“你們這兒的人不都信奉巫神嗎?怎麽,神通廣大、無所不能的巫神,沒能預料到會有地震發生?”
“這……”陳鬆年有些呐呐,他當然知道範登峰為何如此話。
不過,他在和羅縣已經待了快八年了,雖政績上沒出過什麽大成績,但也沒有大紕漏。
而這其中,他自認做得最好的,就是和巫神廟打好了關係。
要知道,在這種宗教信仰濃厚的地方,政令的實施,遠沒有神廟裏的神使大人一句話管用。
所以,暫且先不談他自己信不信仰巫神這種無聊的問題,他隻知道,和神使大人拉好關係後,他在征收賦稅、維護治安等方麵,還真沒遇到過什麽大麻煩。
而這,也是兩年前範將軍突然造訪神廟,他不得不罔顧尊卑,進行勸的緣故。
如今,範將軍出言諷刺,都是混跡官場的人,陳鬆年自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然後幹笑兩聲,轉移了話題。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