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立刻站定了腳步,在原地恭聲應是。
徐容扶著廊柱慢慢走遠了,身影在水榭曲折的回廊裏顯得越發孱弱,有種弱不勝衣的脆弱感,細細的一杆子腰,好似輕輕一折便會斷掉。
徐容的步子越走越慢,最後直接扶著柱子蹲在了地上。
茱萸目力極好,雖然間隔的距離甚遠,她也能清晰的瞧見徐容蓮花般粉嫩的背部一顫一顫的,鬢邊的珠絡晃晃悠悠的。
想來,是在哭了……
自小就被嬌花似的養在閨中,極盡寵愛。
這些寵愛卻養出了一朵淬了毒的花。
明知有毒,卻讓人忍不住不攀折,最後傷人傷己,旁人還不屑一顧。
茱萸輕蔑的冷笑了一聲,抬步朝著水榭的另一頭走去。
好戲還在後頭呢,現在這些……又算得了什麽。
徐容蹲在水榭,吹了半日的風,一直到日落時分才神思恍惚的回到了凝脂堂。
她容顏枯槁,一雙眼睛紅的像是吃不著蘿卜的兔子,緊抿起的嘴角卻不期然多出幾分冷冽的弧度,茯苓又驚又懼的迎了上去,殷勤的打聽她下午去了哪裏,怎麽一個人孤零零的回來了,當時身邊是誰伺候的……她們出門的時候,茯苓被徐容支出去了,等到茯苓忙完差事回來的時候,茱萸已經坐在軟塌上繡針線了,偏偏徐容不知去向,她當時嚇得魂不附體,朝著凝脂堂的丫鬟們毫不客氣的發起了脾氣,就連茱萸,也吃了她幾分摔打。
徐容冷冷的瞧著茯苓,嚇得茯苓伸向她的手僵在了原地。
徐容越過茯苓,走進了內閣,在妝台前坐下,自己動手卸了釵環,道:“我累了,想安寢,你們不必在跟前服侍。”
屋裏服侍的丫鬟本就戰戰兢兢的,得了吩咐,自然飛也似的退了出去。
茯苓覺得現在的七小姐……有種種凜凜不可侵犯的感覺,她跟茱萸的身後,一步三回頭的朝著門口走去。
小姐這段時間越來越反常……今天到底是去了哪裏?
怎麽眼睛紅紅的……不行,她得想辦法搞清楚今天的事情才行!
要不然,夫人那裏,她都交不了差事。
可是小姐又一幅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茯苓不僅心急如焚起來,關門的動作更慢了,耳邊卻想起徐容平淡的聲音:“茯苓,你留下。”
茯苓心裏一喜,忍不住得意的瞥了茱萸一眼,昂首闊步的走了進去。
乖巧的立在徐容跟前,叫了一聲:“小姐!”
徐容拿了木篦子,梳理著自己如瀑的長發,道:“去把爐子裏的香滅了吧,熏得人難受。”
等到茯苓收拾好香爐裏的香,徐容已經和衣躺在了榻上。
她淨了手,乖覺的跪在榻前給徐容打起了扇子。
沒多久,就聽到清淺的呼吸聲。
她剛想偷個懶,揉一揉自己酸疼的手腕,就聽到徐容懶洋洋的喚自己:“茯苓,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嗎?”
怎麽沒頭沒腦的問起這個話了?
茯苓斟酌著,答道:“奴婢不是家生子,是被父母簽了死契賣進來的……如今,爹娘都在,上邊兒還有兩個兄長,都還未娶親,底下還有一個妹妹嗎,今年才八歲!”
徐容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茯苓的這個回答,可真真是巧妙。
前世的徐容自然是聽不懂這些話的…...可她早已不是昔日吳下阿蒙,於是她又問道:“如今,父母都做些什麽營生?”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