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紙上是一幅梅花圖。
橫斜疏落的枝丫,星星點點落在那些遒勁枝幹上的梅花既有含苞待放的,也有完全綻開的,總共有二十一朵。
徐容正垂首,握著毛筆,為這幅畫添上第二十二朵梅花。
她已經在這裏呆了二十三天了,還不包括她昏迷的時候。
這麽久的時間裏,她一次也沒有在這裏見過慕容祁。
這座被風雪覆蓋的深山裏,似乎完全與世隔絕了。
但是徐容知道,閔夫人每天都會收到幽州城裏送來的密函,有時候慕容祁也會讓人給她捎上一兩封信,打開之後卻隻有寥寥幾語,她把慕容祁的信都收進了匣子裏,而剛剛,青蘭又給她送來了一封。
徐容總覺得心神不寧,好不容易把梅花畫完了,也填好了鮮紅的顏料,才把筆擱在一旁,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以前,她最討厭那種需要靜下心來,一坐下來就必須得是半天的功夫才能完成的事情,比如繪畫,比如看上,再比如臨帖,比如女紅針黹……
可是現在,她卻覺得能安安心心待在一個房間裏麵讀書寫字,是莫大的榮幸與安慰。
昨天她還給閔夫人做了一條額帕送了過去。
雖然針腳粗略,但是閔夫人卻很開心的收下了。
徐容抬頭望了望窗外,天已經晴了,雪早就不下了,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刺眼的白光來,她又想起了那封慕容祁寫給她的信,猶豫了片刻,她終究是打開了那個匣子,拿出了那封信,再次認真的看了起來。
他說……他要娶賀三小姐。
事情到底是改變了太多,和前世一點也不一樣,徐容望著手上的信,出了神。
慕容祁應該是喜歡賀徵的吧……否則前世的時候,也不會自己一死,他就立了賀徵為繼後,他大費周章的把自己從諳國夫人手上救出來,是不是早就存了婚約作廢的心思?
徐容皺著眉,心底是一片清涼的荒蕪。
青蘭站在門外對著徐容瞅了兩眼,又叫了她兩聲。
徐容也仍舊沒有回神。
青蘭覺得奇怪,卻也沒有再打擾她,靜悄悄的退了出去,回到閔夫人那裏,就道:“徐小姐鬧倒是沒有鬧,隻是手裏捏著個信封子在發呆。”
閔夫人微微有些驚訝,但那微皺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了,親自動手把桌案上散亂的信封和圖紙收拾了起來,愉悅的道:“你去收拾一下,他晚上要過來……你去揉麵,我給他煮一碗麵……”
這次輪到青蘭驚訝了:“公子要過來麽?”
自從回到幽州之後,慕容祁就很少往這裏來,為了避嫌,更為了保護閔夫人……沒想到今天竟然要來。雖然閔夫人沒有說什麽,但看邸報的次數明顯變多了,翻看送來的信函的時候,眉眼間總有隱隱按捺的憂色,從隻言片語中,青蘭也能了解到幽州城中緊繃的局勢,一觸即發……
這個節骨眼上,說實在的,慕容祁過來,並不是一件好事。
青蘭想著,卻還是笑著道:“夫人總是盼著公子來,如今公子可算是來了……”
閔夫人笑著,去換了件方便的衣服,便和青蘭去了廚房。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