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芩腦海閃出一行詩“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就這樣撞進視線,又飛快地掠過,“鍾大人,那邊大排長隊的又是什麽?”
“求符紙的。”鍾雲疏回答得格外冷漠,“坐好,快到了!”
沈芩忍不住扭過頭回看,在原主印象裏,但凡遇到瘟疫,沈石鬆基本就是太醫院、惠民藥局和沈記藥鋪三頭跑,十天半個月不回家是常事。
可是,剛才經過惠民藥局偌大的鋪麵,連盞燈籠都沒有,黑漆漆的門前,既沒有施藥的木桶和碗,也沒有施粥的大桶,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仿佛是座荒宅。
“草菅人命!”沈芩氣得牙根癢癢。
鍾雲疏隻是默默地拍了拍沈芩的肩膀,什麽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又拐過幾個街口,馬頭和前蹄高高揚起,停在一個大宅子門前,沈芩這才看到大紅燈籠上醒目的“雷”字,這就是前任刑部尚書家?
鍾雲疏扶著沈芩下馬,把韁繩扔給候在一旁的家丁,囑咐說:“去稟報夫人。”
“是!義公子。”家丁應得幹脆,走得飛快。
片刻之後,家丁提著燈籠迎出來,“義公子,夫人說不用多禮,請入靜園。”
鍾雲疏立刻拉著沈芩七拐八拐地走入靜園,主屋前,兩名丫環趕緊掀開厚軟的布簾,請他們進去。
“雲兒!”雷夫人隻穿了秋日常服,用帕子拭著額頭的汗珠,匆匆迎出來,迭聲問道,“沈姑娘可請來了?”
沈芩剛取下帷帽就被屋子的熱浪薰到了,再看到燒得極旺的火盆,後背立刻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好熱啊!
“義母,清兒怎麽了?”鍾雲疏也被熱到了。
“清兒渾身燙得像火爐似的,我也不知道她怎麽了!”雷夫人雖然一把年紀,但是“年老貌美”,看著最多四十,“我就給她捂汗,可是大半日了,一點不退,也不出汗。”
“雷夫人,”沈芩照常行禮,“病人在哪兒?”
雷夫人拽著沈芩的手就往屏風後麵走,“清兒啊,祖母給你找郎中來了,清兒,你醒醒啊,不要再嚇祖母啦。”
沈芩轉過屏風,往籠了層層紗幔的床榻上一看,差點爆粗口,六七個月大的孩子,穿了冬襖還蓋了兩床被子,會“捂熱綜合症”的!
立刻三步並作兩步,掀被子,脫冬襖,摸額頭、探鼻息,可憐的孩子,已經捂得口鼻發白了。
“沈姑娘,如何才能退熱啊?”雷夫人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你把這些都掀了,還怎麽捂汗啊?”
“留兩個火盆,準備一木盆溫熱幹淨的水。”沈芩摸著可以煎雞蛋的小額頭,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雷夫人看起來聰明能幹,能幹到把孩子捂得中暑了!
“沈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麽?!”雷夫人完全不明白。
“趕緊把體溫降下來,不然會把腦子燒壞的!”沈芩一著急就會變得暴躁,嗓音就會升高。
“不行!”雷夫人厲聲製止。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