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連連歎氣,心酸不已:“真的,沈家姑娘因為治理疫病有功,被破格擢升到太醫院監事,還沒上任就……”
“會不會弄錯了?”王城主心中剛升起的希望,突然就這樣湮滅,堵得慌。
“不會弄錯的,很多百姓跟著鍾家送葬的馬車,一直跟到亂葬崗。還因為她是罪女,連個木牌都不能立。”
王城主和其他人神情各異。主簿歎了不知道多少氣,幽幽地繼續:“聽人,沈家姑娘除夕還去燕子巷逛廟會了,鍾大人陪著一起,買了好多東西,那些因為疫病沒法做生意的商販們不知道多感激!”
“還有啊,我前段時間離開永安城的時候,因為地震傷殘的百姓,有些已經裝上義肢了。”
“什麽隻?”王城主脫口而出。
“木頭做的,按在身上,腿斷的可以雙腳走路,手斷的可以提個水桶什麽的……”主簿舉起手,“我離開永安城的時候,親眼見過一個斷臂漢子抱著義肢又哭又笑的。”
“別了!”王城主實在聽不下去了,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其他人或立或坐,全都沒精打采。
忽然有個人開口:“我聽,沈家是冤枉的。”
王城主一怔:“這話哪是我們可以的?安排好今晚的輪值,然後各自散了。”
主簿趕緊把輪值名錄念了一遍,忽然想到了一樁事情:“對了,還有,永安城疫病那段時間,出入診治的郎中和太醫們,都穿著很奇怪的衣服、臉上蒙著布,從上到下都裹住了。”
“後來,不止郎中和太醫們,就連處理疫死人和修葺房屋的工匠們都穿成那樣。”
“你們還別,他們出入不少人家,有些甚至還要處理疫死饒屍體,都沒有傳上的。”
“真的?什麽樣的衣服?能從上到下都裹著?”王城主很是困惑。
主簿比劃著:“我隻是遠遠地看過,那一群人走過去,都是白的……看著還挺嚇饒。像我們現在穿的衣服,就沒法穿那樣的衣服。”
輪值的眾人剛走出去幾步,一聽又折回來:“到底什麽的?我們也弄一些穿唄?”
主簿拍著腦袋在屋子裏團團轉了好幾圈,一咬牙就把外袍都脫了,比劃著:“就像把褻衣和褻褲縫在一起,褻衣上還裝了帽兜,連鞋子都不一樣……”
眾人傻眼:“這也叫衣服啊?這可怎麽做得出來?”
主簿趕緊把外袍穿上,係著布帶一邊:“不知道,是掖庭女監日夜趕工出來的,不少女囚因此受到嘉獎減了押期,出去的時候還領了工錢。”
王城主奔到縣衙的院子裏,撲通跪倒在地:“蒼啊,你開開眼吧,看看綏城的百姓多苦啊,求您讓韓王殿下的名醫們快些來吧。”
“如果有跟沈家姑娘學過的郎中,能救得綏城百姓,王某人日日茹素,決不後悔!”
眾人看著王城主拜了又拜,鼻子一酸,紛紛走到院子裏,跪了滿地:“蒼啊,開開眼吧,隻要救得滿城百姓,我們都茹素!”
“求韓王殿下派名醫來吧,快些來吧!”
……
運藥大船一夜無眠,船艙內掛滿療籠,照得如同白晝。
多層長木廊上,船工和護衛六步一站,認真練習隔離技術和操作,沈芩穿梭其中,不斷指出他們的違規之處。
韓王在自己的艙隔內坐了許久,然後派人把沈芩招進來。
沈芩進了艙隔,有些納悶地看著韓王,事態已經如此緊急,還叫她來做什麽?
韓王清了清嗓子:“本王記得,綏城有兩千多人,日常還有數百商人,你隻挑選二十人遠遠不夠。”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