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廷芳與姚運財互換過視線,姚運財衝姚第添拱手作揖施禮道:“多謝老丈寬仁。”
如今天色已晚,姚第添也沒安置他們住在別處,就住在他家中。
黎貞娘如今還是個黃毛丫頭,瞧了熱鬧可以,插嘴不行。她屁顛屁顛地跟著一行人往姚第添家中去。
路上,別人都望著姚廷芳嘻嘻笑,黎貞娘卻是不怕的,笑嘻嘻地問道:“從陳州到這裏,你們走了多久?遠嗎?”
夜幕已經降臨,姚廷芳看不清黎貞娘眸子裏的光,卻隱約看得出她臉上帶著好奇,不由得輕聲道:“走走停停,走了小半年呢。”
其中有三四個月住在蔡州,蔡州也不太平,出了時疫,姚運財這才願意前往信州的。蔡州到此不過月餘。
黎貞娘“哎呦”一聲道:“你們可真厲害。你們走這麽久,是有路引,官府才不查的嗎?路上有遇到土匪強盜嗎?”
姚廷芳不意她一個黃毛小丫頭,還知道路引和土匪強盜,餘光覷著四周發現其他人也在支著耳朵傾聽,便大大方方地笑道:“自是有路引。我們本是到了蔡州尋親,安了家不久,旱災也跑到了蔡州。我們這又來了信州,到了武陽縣投親才知道親友已經不在了。又聽說這邊又姚姓,便過來了。一直走的是大路,倒是沒遇到土匪強盜剪徑。”
這一路上可以說是百轉千回,周折得很,到底歸鄉了。
黎貞娘將他的話一字不落地聽進了心裏,“哦”了一聲,笑著說:“那可真是千裏迢迢,好辛苦啊。好在沒遇到那些歹人。”嘴上如此說著,卻尋思著姚廷芳的話。
從陳州往信州來,要過一個蔡州,也不知道他們停留多久,走了小半年了。
看裝扮,雖說風塵仆仆,卻並不甚寒酸……又字輩排行……老爹進京趕考,看來是讀書人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來?
她胡亂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姚廷芳也是好奇,她一個女郎居然會用成語,不由得笑問道:“你讀書識字?”
黎貞娘下巴一仰,嘿嘿笑著,落落大方地承認道:“我在學堂偷聽的。你讀書嗎?”
姚廷芳點頭道:“讀過兩年蒙學。”
姚運財奔波了大半年,看此地景色不錯,人也可親便起了留下來長居的念頭。他沒理會姚廷芳,笑著與姚第添攀談起來,邊說著路上的見聞,邊說著老家的情況。
說起來,他們項陳黎家,也是耕讀傳家呢。族中還出了姚廷芳的爹,這麽個舉人呐。
姚第添聽聞姚廷芳的爹是個舉人,本因他們不是同宗而猶豫要不要留下他們,聽了姚運財的介紹,便起了留下他們的心思。
姚廷芳身死再來,豪情萬丈皆隨毒酒而消,如今他隻想平泰盛世安度時光。便是姚第添這個族孫不留他,他也會想法設法留下來的。
黎貞娘也希望他們留下來,留下來同她講講外麵的世界。如今朝廷實行保甲製,農人一裏之間,朝出暮入,作息則鄉鄰相互知,而百裏以外便需要路引。
黎貞娘來此半年,最遠的地方就是到方塘鎮,連武陽縣都沒去過。
連出入都這麽難,別說做生意做美食發家致富,她覺得簡直是難如登天。
哎!日子真是過得極度無聊啊。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