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娘聞言,跳脫的思緒一下子就被拉了回來。
“你不覺得師父今天很……”貞娘停頓下來,看向姚廷芳,沒看到他有什麽表情,才又道,“很反常嗎?”
姚廷芳沒有回答黎貞娘的問題,而是停足看向她道:“弟子事師,敬同於父。事父盡敬,何為敬?”
黎貞娘聞得此言,臉瞬間紅到脖頸,垂著腦袋,認錯道:“我錯了。”
姚廷芳見狀,麵色稍霽,聲音輕柔一些道:“你雖出身鄉野,然習文識字,萬不能學那村婦行徑,目無尊長,隨心所欲逞口舌之利。此非善,是為惡也。與人交貴乎言。今日你率口直陳,皆因你信我是你師兄,絕無歹意。人之習,慣於常,失於察。日積月累不加修繕,必將如蟻穴潰江堤。”
黎貞娘起心問話,當然也是有關心師父清和子的意思,卻也有些率性了。
得了姚廷芳的教誨,她點頭如搗蒜地表示知道自己錯了,再也不會犯了。
姚廷芳也沒再繼續教訓她,而是點播道:“若是關心師父,可以直言。似今日你當麵直陳,師父並無不悅之色,當是無錯。背後論人是非,與鄉野村婦何異?”
黎貞娘對他所言的尊師重道,不應該在人後論人長短是沒什麽異議的,但是對他鄙視鄉野村婦並不認同。
村婦雖粗俗,卻不見得沒有一些讀書人心地善良。
人常說,仗義多是屠狗被,負心最是讀書人。
黎貞娘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爭論。
三觀之爭,不讓水火。
求存,才是她當前立足之要。
值得慶幸的是姚廷芳並沒管得寬到要求怎麽走路。
接下來兩人一路安生地到了村裏,姚廷芳先將黎貞娘送回家,拒了肖氏的邀飯往家回。
貞娘不在,肖氏和黎定山忙於柿餅的事情,到了這會兒才吃上晚飯。
得知貞娘已經在清和子處吃過了,肖氏也沒管她,聽她問柿餅的情況,就端著飯碗跟她一塊兒去了放柿餅的屋子。
她一邊吃粥,一邊同貞娘道:“第二批裝甕的有幾個不知道是發黴了,還是出霜了。我跟你爹都拿不準,就放到一邊,你去瞧瞧。”
新鮮柿子去皮經過曬製後其內水分蒸發,果肉內的糖成分就會慢慢滲出來,凝結成霜。
霜雖是白色的,但是與黴變還是有些區別的。單聞味道,白霜有有股子柿子香和糖香,具體形容的話就是有絲甜澀味。
黎貞娘覺得她娘肖氏這麽說,多半是發黴了。她想著各個環節的工藝和要求,對肖氏道:“我看看。”
肖氏喊了阿春端油燈來。
天色還未全黑,屋內能看清楚柿餅放在什麽地方,細看就比較費神了。
點上油燈,貞娘自己觀察了顏色,分辨了味道,又想著觸碰正常出霜柿餅的感覺,十分肯定地說:“是發黴了。”
正常出霜的柿餅的,糖霜是幹幹的不粘手。
肖氏道:“這跟第一批也沒啥差的,咋就發黴了。”
發黴無外乎潮濕。
潮濕,一是柿子本身幹製不到位,二是裝甕的時候甕內太濕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