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的話講完了,夏晗雪也垂下了頭。
片刻後,她揚起了雪白優雅的鵝頸,道:“私撰報誹訕他人,橫加汙名,捏造是非……至少也要流五百裏。表姐,你就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押走嗎?”
秦姑娘無奈地道:“那兩個差人實在不可理喻,我也沒辦法。”稍稍一頓,她的唇角露出一絲壞笑:“不過,跟他在一起的人是個有名的惡少,家裏有點錢財。若他們確實沒有作惡,那位員外想把人弄出來還不容易?嘿嘿,去青樓的男人哪有什麽好東西,讓他們受些教訓也好。”
著,她便想到了蕭靖反唇相譏時的那句“你一個姑娘家,整沒事跑到這風月一條街來晃蕩,你就是好人了?”
笑話,本姑娘是到處查訪,路上又跟著個惡人才跑到那邊去的,誰和你們這些臭男人一樣啊?
秦姑娘頗為自得地點零高傲的頭。
再,人家又不是沒為你明實情,是那個差人不接受,我又有什麽辦法?
一直身穿男裝又英氣勃勃的秦姑娘很少會表露出女性的神態氣質。可是,她這情不自禁的一笑卻笑出了十足的女人味。任她在妝容上下了多大的功夫,別人也能從那語笑嫣然好女兒顏色中看出她是個女子了。
一旁的夏晗雪眯起眼睛,打趣道:“表姐,你好美!”
剛剛還在偷笑的秦姑娘馬上板起了臉,啐道:“你個狐媚子,亂些什麽!”
她抬起手作勢要打,夏晗雪忙逃開兩步,笑道:“表姐等等,我有個東西給你看。”
秦姑娘還道這是表妹的緩兵之計,誰知她閃身去了趟書房,還真拿了樣東西回來。
一張紙?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麽?
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雖然看著有點費眼睛,她還是饒有興致地讀了起來。
過了很久,她才放下了紙。再抬起頭時,眼中已有淚光。
夏晗雪輕聲道:“這是那位蕭公子寫的。我經過災區時,看到了那裏的慘狀。還有很多人曾路過那裏,他們自然也看到了。可是,除了幾個讀書人寫了些淒美悲涼的詩詞,又把詩拿到雅集上讓跟他們一樣的士子品評一番再發發感慨以外,可還有其他人做過什麽?”
秦姑娘點點頭。河東大旱時,朝野內外那些喜歡“為賦新詞強愁”的文人墨客們都把這人間的慘劇當做了抒發情懷的工具,所有人都爭相在各類或秀麗華美或字字泣血的文章中表現著自己的悲憫,生怕落於人後。
可是,那些空洞無物的東西不會給災民們帶去任何幫助。多數災民們乃至他們的後代,都不會知道曾經有那麽多人為了自己的苦難而“大悲大慟”。或者,他們就算知道,也無法讀懂這些人寫的是什麽。
夏晗雪又道:“表姐,那個官差你沒法證明蕭公子與私撰報的事無關,這話沒錯。可是,你覺得他會寫出報上的那些東西麽?”
秦姑娘搖著頭。她難以相信,一個曾為了下蒼生大聲疾呼、為不能言者發聲的人,怎會寫出如賜俗不堪、用傷害他人來嘩眾取寵的東西?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