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直接被埋在地裏的死人。
稍稍定了定神,他咬著牙扒開了屍體上的土,露出了臉部細嫩又慘白的肌膚。
是個孩子!
蕭靖不懂刑偵,卻也能看出這孩子死的時間並不長。就在他準備挖出遺體一探究竟時,火光忽然熄滅了。
“來幫個忙,別光看著。”他沉聲道:“被嚇著沒關係,要是老半都緩不過勁來,就表示你慫了。”
“誰老子慫了!”邵寧哆哆嗦嗦地靠了過來,連牙關都在打顫:“這不是第一次見死人麽!誰跟你似的,連一點反應都沒有,你不去當仵作簡直屈才了……”
話還沒完,他就不下去了。剛才,他借著月色看到蕭靖閉緊了嘴巴做了個幹嘔的動作,想來他也在苦苦忍耐,並不比自己強多少。
想到這兒,邵寧蹲在了蕭靖的身旁。為了不破壞屍體,他們心翼翼地挖掘了很久,才把它完完整整地挖了出來。
重新適應了黑暗的雙眼好不容易才看清了屍身。死者是個男孩,身上穿著一套還算幹淨的衣服;可不知怎麽,蕭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沉吟片刻後,他雙手合十默念了一句什麽,便脫去了孩身上的衣服。
之後,他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孩子的肚子上有一道可怖的傷口。看上去,應該是有人用刀從胸口向下生生剖開了他的胸腹。眼下,肚皮上有用桑皮線縫合過的痕跡,可不知是縫合的手法太差還是行事太匆忙,許多縫過的地方已經開了口子,連線頭都露在了外麵。
蕭靖狠下心揪下了一段線。他把自己的火折交給了邵寧,才用顫抖的手輕輕分開了肚皮。
他借著火光看到的,是被胡亂塞回去的內髒。應該,肚子裏的器官是幸閱,至少它們還在主饒身上;可是,有些器官就沒那麽走運了,比如心髒。
這孩子頂多四、五歲。蕭靖和他一樣大時,還是個聰明活潑、滿地亂跑的頑童。這個年紀,本就應該和夥伴們一起愉快的玩耍,享受童年的歡樂。可他卻變成了這副慘相,實在是慘絕人寰。
雖然覆上了一層土,卻也能看出他的雙眼仍舊圓圓地睜著,仿佛在用眼神質問這個殘酷的世界,訴他的憤恨與冤屈;蕭靖輕輕用手幫他合上了眼睛,咬牙道:“一個慈幼局,竟然有如此聳人聽聞的勾當!”
這種靠財政撥款活著的機構,通常都沒什麽餘錢。這也很好理解:在大瑞朝的官場,層層盤剝幾乎是家常便飯;上上下下的官員你伸一下手我伸一下手,真正能用在慈幼局的錢可能也就剩原來的三四成了。能留下一半,都算是那群人有良心。
慈幼局沒什麽餘錢,有孩子病了實在治不好也沒辦法,誰都能理解。所以,雖然早有不詳的預感,可回來鬆土之前,蕭靖還抱著“萬一”的僥幸心理,期盼著是嚴管事怕別的孩子傷心,才大半夜的來這裏埋病死的孩子。
沒想到,真相竟是這般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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