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府推官何大人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寧。
在家時,他無論做什麽都是心不在焉的,結果惹得夫人懷疑他是不是在外麵偷偷養聊,哭著喊著和丈夫爭執了一通。
隻有何大人知道自己的難處。
在他發跡前,他的妹妹嫁給了曹州袁家的一位族人。妹夫這人其實挺普通的,在家族中也沒什麽地位,但妹妹嫁過去的時候別人還這是高攀,畢竟袁家在當地也算有頭有臉,有了這層關係別人對他也會高看一眼。
到了後來,何大人進了仕途,本以為終於能揚眉吐氣了,沒想到袁家的地位也開始水漲船高。當然,人家對他也確實客氣多了,畢竟人脈多多益善,認識個當官的怎麽都是好事。
於是,逢年過節的時候袁家往往會送些禮物來,其中偶爾還有些值錢的字畫。既然是沾親帶故的人送的,何大人也就笑納了。
他本以為這關係隻要維持著就好了,結果人不惹事事找人:袁家一不心就攤上事了。
外麵傳得沸沸揚揚,他隻聽了一些議論心裏就怯了。
袁家的事一旦鬧大,這蓋子是絕對捂不住的。萬一這時真如明報的有人告狀……再審的話,曹州當地的官府是鐵定不能用了,這種案子雖有影響力卻也輪不到三司會審,那麽……
這幹係還不是要落到順府的頭上?要知道,順府在刑名上的職責並不隻局限於京畿之地,它曆來就有承接全國各地訴狀的職責,是無數人上京告狀的第一站。
眼下別人對袁家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他倒好,這姻親關係是躲也躲不開的,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保持低調,以免被人看出什麽蛛絲馬跡,成了城門失火時被殃及的池魚。
誰知,怕什麽來什麽。
當日,下值回到家中的他好不容易才沉下心來讀了幾頁書,算是數來第一次心無旁騖;就在這時,有家人來報,曹州的袁家來人了。
何大饒表情頓時陰晴不定起來。
沉吟良久,他對報信的家壤:“我身體不適,不宜見客,讓來人回去吧。”
家人為難道:“老爺,那他們送來的禮?”
何大人這才拿起禮單。隨意看了看,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不過這驚訝很快就變成了輕蔑:“嗬,我的妹夫倒是熱心,這些東西若是變賣了,怕是有我幾年的俸祿了。隻是……”
他隨手丟下禮單,冷聲道:“往日怎麽不見他們這般熱情呢?嘿,袁家送的禮雖不少,可大都不怎麽用心思,如今……倒是大不一樣了,有給母親大饒,有給內子的,還有給公子的……真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啊。”
發過了感歎,何大人又背著手踱了幾步,方才道:“你就這麽跟袁家的人回複吧,他就算知道我隻是拒而不見又如何?京裏不願和袁家扯上關係的人多了,又不多我一個。至於禮物,不僅一樣都不能收,還要大張旗鼓地送出府去,明白麽?”
來報信的家人應了。剛走出幾步,何大人忽然又喚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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