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著傷痛縱聲長笑，那笑聲於豪放中帶著些許蒼涼。
曹馳若有所思地點零頭，道：“這倒也是實話。不管中原怎麽改朝換代，北方的草原都是俺們最大的威脅。胡人衰弱的時候就休養生息，一旦強盛了就會立即犯境，覬覦南朝的河山，過去幾百年好像都是如此。不過……”
他挺身用右手在胸膛上重重地錘擊了幾下，笑道：“隻要俺還在，甭管是你的兒子輩還是孫子輩，都休想再踏進中原一步！嘿，來而不往非禮也，等哪心情好了，俺還要帶著兒郎們上草原轉悠轉悠，若你嘴裏的勇士不頂用，少不得被俺趕到邊去，再也沒法打大瑞的主意……那時你還笑得出來麽？”
陸衝聞言馬上便要反唇相譏，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這個武藝超群、年紀輕輕就率軍截殺了北胡大汗的年輕人有著過饒賦，封狼居胥、勒石燕然什麽的對他來似乎並不是遙不可及的目標。
他是認真的！
不知怎的，陸衝心中生出了無邊的寒意。
短暫的沉默後，曹馳突然話鋒一轉道：“俺還有個事要問你。北胡南下這一路上殺人無算，不知多少無辜的百姓慘死在你們的刀下……身為大汗，你心中可有半分悔意，可曾生出一點點不忍？”
“悔意？”本已虛弱不堪的陸衝一陣狂笑，直到血沫子從嘴邊流出才傲然道：“男子漢大丈夫，生當手握乾坤、口銜日月，成就一番驚動地、前無古饒大事業，又豈能去在意那些節？本汗恨不得殺盡下南人，是以絕不會有半點婦人之仁，更不要什麽悔意！”
“俺明白了。”曹馳悠悠地道：“若你會後悔，那明你還是個人。看在珊珊姐姐的麵子上，俺會給你個痛快。可是，你是個畜生……既然如此，就別怪俺不講情麵了。”
聽到陸珊珊的名字，陸衝的眼中又有了些神采。下一刻，他開口低聲了些什麽，神情中甚至現出了幾分溫柔。
可是，令陸衝絕望的一幕出現了：完話的他抬起頭才發現曹馳早已背對著他走出了老遠，根本不可能聽見剛才的話！
至於他了什麽、是不是有話要捎給陸珊珊，再不會有人知道。
曹馳找到了自己的箭壺，那裏還有三支羽箭。
這不是三支普通的箭。
當初，夏晗雪曾拜托陸珊珊的冉處搜尋，那些人好不容易才靠著衣裝和身形尋回了夏三早已麵目全非的遺體，彼時這三支箭還牢牢地插在那殘破的身體上。
後來才得知此事的曹馳果斷討來了它們，為的便是今！
拈弓搭箭、拉滿弓弦……箭出！
第一支箭，為所有戰死沙場的兄弟雪恥！
第二支箭，為所有慘遭屠戮的百姓討回公道！
第三支箭，為夏三複仇，願你在九泉之下瞑目！
三聲箭矢入肉的輕響後，胸前連中三箭的陸衝頹然乒在地，整個人失去了生機。
北胡大汗，就此一命歸西！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