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大瑞後,蕭靖因為工作關係拜訪過不少重病人。這個時代的人因為怕病人染上風寒加重病情而並不喜歡通風,再加上病人平日裏又要服用大量的湯藥,長日久的便一身都是藥味;就算人最後痊愈了,其身上的味道也要很久後才會消失。
照這樣推測,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還有兩個支持這個猜測的證據。
白夫饒臉龐依然美麗,但即便考慮了敷粉等可能性,她的臉蛋還是白得有些不自然。如果卸了妝,那應該是一張白得有些病態的臉。
另外,蕭靖等人在來的時候曾經看到了灑在路上的藥渣。雖然旁邊有好幾戶人家、不能確定這藥就是白夫人服用的,但若與前麵的狀況相互印證,便會讓人心中疑竇叢生。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隨從中有一位略通醫術的。此人在看過藥渣後還嘀咕了一句:“這是什麽虎狼之藥……”
蕭靖扭頭望向何宛兒所在的方向,心中有些傷福
如果他所料不錯,白夫人應該身染重病,甚至已不久於人世——那麽,宛兒見到母親的第一麵或許也是最後一麵。
因此,白夫人才不管不關找到自己、又放下長輩的架子極力懇求……
蕭靖完全理解了這位母親的想法。
也因為這樣,他才不顧別饒反對認真地促成了這次會麵……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風輕輕拂過了蕭靖的臉。幾隻鳥兒歡快地落在不遠處啄食著地上的東西,那一聲聲輕叫終於把他從黯然的情緒中拉了出來。
蕭靖站起身,道:“咱們走吧。”
身邊的幾人應了。他們正準備去牽馬,卻看到一個輕盈的身影自遠處飛奔而來。
蕭靖示意無事,任由那個人向他撞來。
“靖哥哥!”
一身男裝的何宛兒略帶哭腔地喊出了這三個字,卻又在距離蕭靖幾步之遙的地方一個“急刹”停下了腳步。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敏感,也知道自己會給別人惹上麻煩。
“見過那位夫人了?”
蕭靖溫和地笑著,緩步走到了她的麵前。
如果是前幾年,他還可以揉一揉宛兒的頭發、用寵溺的語氣幾句安慰的話,也可以任由女孩像妹妹在兄長麵前一樣撒嬌耍賴,將那些莫名的情緒都發泄出來。
可惜,宛兒是個大姑娘了。
“見過娘……白夫人了。”
何宛兒的臉上既有無盡的歡喜,也有深深的悲傷;這兩種情緒極為複雜地交織在了一處,蕭靖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她那張悲喜交集的臉。
“白夫人送了很多好東西給人家,還跟人家了好久的話。”努力控製著情緒的何宛兒終於展顏一笑,道:“她,過段時間會再來看宛兒的,到時候還要陪我更久呢。”
蕭靖笑容一僵,隨即麵色如常:“那好啊。看到宛兒這麽開心,連我為你高興呢。”
何宛兒“嗯”了一聲。忽然,她有些扭捏起來,聲道:“娘還……”
“啊?”蕭靖微笑道:“白夫人還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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