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銳這邊,宋遷依舊麵不改色。
哪怕已經有流矢飛了過來,他依舊氣定神閑地指揮著大盾護衛皇上,臉上並沒有半點驚惶。
趙王注意到他的樣子後心中有些不安,但想想又釋然了。
這個老太監一定是抱定了與父皇同生死的念頭——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又有什麽好慌張的呢?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衝在前麵的叛軍距離陳伯銳的步輦越來越近了。出人意料的是,這一行人仍然沒有退避的意思,站在鑾駕旁的宋遷甚至還向前走了數步。
“趙王,你可知罪嗎?”
宋遷用他平生最大的音量喊出了這句話。可惜,他尖細的聲音沒傳出多遠就被巨大的廝殺聲掩蓋了。
不過,這隻是個開頭。
他身後的百餘人聽到他的喊聲後一齊縱聲呐喊:“趙王,你可知罪嗎?”
這回,聲音終於被另一邊的趙王勉強聽進了耳中。
知罪?笑話!
“本王是要撥亂反正、解救父皇,何罪之有?”趙王鼓足中氣,大聲道:“宋遷賊子,爾等若束手就擒,本王可以留你們一個全屍!”
他身邊的軍卒先是一陣鼓噪,而後便大聲把他的話喊了出來。
不得不說,這一陣嘶吼的氣勢當真了得,連正在激戰中的人們都被震得稍稍放慢了動作。
趙王得意地笑了。
本王乃是天命所歸。任你如何掙紮,也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
父皇,你就好好看著你兒子如何建立一個全新的大瑞吧!
趙王亢奮已極,四周又是一片混亂,因此有個聲音被所有人忽視了。
一柄短錘猛然揮起,金光凜凜!
仰天長笑的趙王隻感覺頭側被一股大力猛的一帶,整個腦袋就向一邊歪去。
他眼前的畫麵不停旋轉著,時而變成黑色,時而又會蒙上一層血紅。
一股腥甜直衝喉嚨,他忍不住張開了嘴,噴出了一口濃重的血霧。
盡管如此,他還是用雙腿死死地夾住了戰馬,以免墜馬後徹底失去知覺。
他知道,有人從側後方攻擊了自己。
到底是誰?
那裏應該都是親隨啊!
受了重傷的趙王本能地轉動著已經不太聽使喚的脖子,試圖找出那個襲擊者。
某個瞬間,他的眼前回複了片刻的清明;隨後,他看到了那個人。
他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福伯,正在用力揮舞著短錘!
為什麽?
在這短短的一兩個呼吸的時間裏,趙王看到了很多很多。
他看到周圍的護衛都已呆若木雞;
他看到看到短錘在眼前變得越來越大;
他甚至看到,老管家的眼裏噙著淚花……
雖然趙王穿的是一身寶甲,但那隻是對箭矢和利器而言的;以福伯的武藝,這麽近的距離對著腦袋來上一下子,他就算戴著頭盔也應該死得透透的了,隻是腦袋會不會爆開的問題。
除非,他上一次攻擊時在最後時刻留手了。
是啊。
否則,他為什麽要哭?
福伯啊……
你為什麽要害我?
本王早已應允了,一旦成了大事會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我們主仆二人善始善終不好嗎?
封妻蔭子、與國同休不好嗎?從一個管家一躍成為帝國最有權勢的貴族,這難道不是每個人都會期盼的嗎?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