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自嘲：“那時候年少不知事，可以肆意妄為，可是……”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如今那樣的日子就再也沒有了，現在遇到同樣的事情，我可不敢那麽衝動莽撞。”
韓德讓看著燕燕，語帶雙關地道：“可臣相信，真遇到事情，娘娘一樣不會逃避。”
燕燕笑了起來：“是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又問他：“幽州軍民如何？”
韓德讓忙道：“皇後及時趕到，幽州得保。大遼幸甚。”
燕燕忽然凝視著他，問：“那你呢？”
韓德讓一滯，看著燕燕，眼神中百感交集，他隻道自己此番定然會殉城，甚至想都沒想過烏雲蓋雪能真的能把信送到。沒想到，援軍竟及時趕到，更沒想到，會是燕燕親自率軍而來。他強抑心神，緩緩地道：“臣——也是幸甚！”
燕燕嫣然一笑，笑容燦爛，在苦戰了數十天的韓德讓眼中，竟似透過烏雲的金光，就聽得她輕輕地道：“我能夠及時趕到，能夠看到你安然無恙，我也幸甚！”
這話說得很輕，輕得似乎隻有韓德讓和她身後的兩個侍女能聽到，就見著燕燕說完，轉身邁入門檻。
韓德讓怔了一怔，隻得跟上。
燕燕入殿，吩咐道：“把這次的作戰地圖拿來。”
韓德讓忙令人將這次的作戰地圖拿來，同燕燕細說經過。
燕燕觸摸著地形圖，想象著上麵好幾處衛城失而複得，得而複失，直至一寸寸陷入孤城苦城，歎息道：“看這圖便知道你們步步退守，守得有多苦。”
韓德讓亦歎道：“好在都過去了。”
燕燕凝視著韓德讓，他雖然特意換了一身新官服以掩去苦戰痕跡，但卻難掩蒼白憔悴的臉色、裂開的雙唇，還有官服下幾處包紮的痕跡與離得近了就能聞到的血腥氣與藥味，隻是，如今君臣之分，卻隻能想象，不能親視，聽到他這一句話，不由得心潮激蕩，脫口而出：“若是過不去呢，咱們是不是差一點就要生死永隔了？”
韓德讓不語，空氣中一時靜默了下來。
停了一會兒，燕燕恢複了端莊的神情，看著韓德讓，隻輕歎一聲：“韓卿辛苦，也不必陪我了，你身上有傷，快些回去休息吧。安置之事，就交由討古等人吧。”
韓德讓靜默，拱手，正準備退出。
卻聽得燕燕幽幽地道：“德讓，你回去以後，就準備一下跟我回上京的事。”
韓德讓一怔，抬頭欲言，卻見燕燕已經站了起來，轉身向後廳走去。他看著燕燕轉身入內的背影，心頭已經掀起巨浪千重。
燕燕說完那句話，自己也是內心極不平靜。韓德讓走了，她走上宮牆，看著韓德讓在宮道上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走出宮門。
她眼前出現了當年的畫麵。想到那日她假扮女巫，怒罵穆宗，險些脫不得身。正是韓德讓用真女巫引開追兵，拉著她的手她，從這條宮道離開宮中。
然後，他帶著她，走遍大街小巷，走上燕雲台，同她講燕雲往事，同她講百年興亡。那時候，她隻是聽得似懂非懂。如今，她懂了，可是卻再也不能攜著他的手，一起登上那高台了。
燕燕自嘲：“那時候年少不知事，可以肆意妄為，可是……”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如今那樣的日子就再也沒有了，現在遇到同樣的事情，我可不敢那麽衝動莽撞。”
韓德讓看著燕燕，語帶雙關地道：“可臣相信，真遇到事情，娘娘一樣不會逃避。”
燕燕笑了起來：“是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又問他：“幽州軍民如何？”
韓德讓忙道：“皇後及時趕到，幽州得保。大遼幸甚。”
燕燕忽然凝視著他，問：“那你呢？”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