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列姑姑,產婦是倒生,必須要上產鉗了,否則孩子可能會窒息而死!”周琤麵色緊張地向梅列匯報,梅列隻是點了點頭,意思是讓她便宜行事。
金坆的意識開始渙散,原本默默的囈語變成了說出口的胡話。
“勝遇……我對不起你……陛下……陛下……求您……善待他……”
一聲雞鳴。
鮮紅的血從金坆的身下洇出,漸漸染紅了床單,她喃喃了幾句毫無意義的囈語,在一陣劇烈的痙攣過後徹底平靜下來,金坆的臉色由蒼白蒙上了一層死灰,眼中還噙著淚水,梅列用蒼老的手輕輕撫過她的眼皮,替她闔上雙眼,然後握著金坆冰涼的手,將自己的額頭貼上去,就這麽垂頭默默地抽泣了很久。
周琤將嬰兒洗幹淨,裹在繈褓中遞到梅列的麵前,贏澈看不到嬰兒的麵容,隻從他伸出繈褓的一隻胳膊看到他粉紅色皺皺的皮膚。
突然一陣不知從哪裏的風吹過,贏澈的身體被輕飄飄地吹起,與繈褓中的嬰兒合二為一,他抗拒著,卻無能為力,一雙粉紅色、皺皺的、細細的手臂伸出繈褓揮舞,那正是自己的手臂,他想說話,但是發出的隻有啼哭聲。
梅列的麵容就在眼前,贏澈感覺到自己被放進了一個什麽容器裏,拚命地哭泣掙紮,但是他實在太弱小了,梅列把他安頓好,贏澈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竹籃裏。
“瑚璉,”梅列的聲音蒼老而疲憊,贏澈仰麵躺在竹籃裏,目力所及隻有寢殿的屋頂,隻聞其聲,不見其人,“這個籃子上有一根繩子,師父要你拉著這個籃子從那個櫃子裏鑽進去,你要走很長很長的一段路,路上沒有光,隻有你和這個籃子裏的孩子,師父會在路的盡頭,也就是另一扇門的背後等著你,你做得到嗎?”
“那我要走多久?”
“要走大概一萬步。”
“我可以帶著我的布老虎嗎?”
“籃子對你來說已經很沉了,什麽多餘的東西都不要帶。”
“那我可以唱歌嗎?”
“可以小小聲地唱。”
黑暗像一條毯子兜頭裹下來,贏澈什麽也看不見。空氣裏的灰塵鑽入他的口鼻,讓他難受的一直哭一直哭,但是越哭吸入的灰塵就越多,鼻子和喉嚨就越難受,哭得愈加厲害。哭聲充斥在沒有一絲光亮的密道中,在幾道回聲後聽起來淒厲而又詭異,叫人毛骨悚然。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