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話,叫做“拿人手短”。這句話放在皇帝身上,也是管用的。
陳玄禮和高力士宛如日常的打了這一通嘴炮,那是言者有心,聽者也有意。
一百多車的錢啊,那可都是王爍給“掙”來的!
高力士走後,陳玄禮就不話了。他執刀侍立,宛如年輕時一樣,親自在李隆基身邊當起了護衛。
李隆基心裏卻是清楚得很,這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粗莽漢子,其實也有心細如發的一麵。他愛才,尤其喜歡頗具“英雄豪邁氣”的青年才俊。
他現在欣賞與喜歡王爍,就如同他當年欣賞與喜歡自己一樣,都是發自內心的。沒有利益趨使,沒有野心作怪。
陳玄禮一向就是如此的純粹,否則自己也不會數十年對他深信不疑。
在這樣的老部下與老哥們麵前,不需要太多的掩飾。
“陳玄禮,既然你不肯走,那就跟朕吧!”李隆基主動發問了,“王爍為什麽要積極參與此事?”
“臣不知道。”陳玄禮答得幹脆又果斷,“要不,臣去問一問?”
“高力士已經去了。”
“他就會罵人。”陳玄禮撇了撇嘴,“要麽拐彎抹角的罵,要麽辟頭蓋臉的罵,問不出什麽話來。”
李隆基真是笑了,“莫非你還真把王爍,當作你的親孫兒了?”
“臣不敢。”陳玄禮道,“他是陛下的孫兒。”
李隆基微微一怔,沒錯,王忠嗣是朕的義子,王爍是朕的孫兒。
朕一向把陳玄禮當作家臣,甚至是家人。他不把王爍當外人,這意味著他對朕的忠誠!
李隆基點了點頭,“那你,他這麽做,是對還是錯?”
“陛下,臣一介武夫,愚鈍大半輩子。這種問題,臣回答不來。”陳玄禮答得更加幹脆。
“你什麽意思?”
“臣的意思是,這樣的政鬥並無真正的對錯可言,隻有勝負之分。”陳玄禮道,“但無論他們誰勝誰負,對聖人和朝廷來講,都是損失。”
李隆基不由得輕歎了一聲,類似的話楊慎矜剛剛也過。
政鬥,內耗,幾時能休?
李隆基真是有些苦惱了,“那你認為,朕應該怎麽做?”
陳玄禮扭過頭來,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皇帝,“陛下,這種問題臣更加答不上來了。”
李隆基自己也笑了,點點頭,“那如果朕,非要你答呢?”
陳玄禮愕然怔了一怔,抱拳一拜,“那臣隻好魯莽一答了。”
“講。”
“陛下,等一等。”陳玄禮道,“在臣回答之前,臣能不能也問陛下一個問題?”
“你問。”
“陛下,為何要問臣呢?”
李隆笑了一笑,笑容之中帶著疲憊,“大道至簡。”
陳玄禮明白了。現在的朝政就是這樣,越理越亂,越整越繁。
原本很簡單的一件事情,能被各懷心思的大臣們,弄到了極度的複雜。
真相因此變得模糊,人心因此變得叵測。
昔日開元年間,大唐朝堂上的那一股清正、奮發、廉潔、誠信的良好風氣,已經漸漸的消彌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人心詭詐,無恥貪婪,黨同伐異,戾氣縱橫。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