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閣內,桌上置酒,有三五菜肴。衛玲瓏和拓跋逸同桌而坐,屏退下人。
“不知這些菜肴,可還對魯姑娘的胃口?”
“我從不挑食的,除非真的吃不下。”
拓跋逸笑了,很自然的笑。笑著笑著忽然發覺自己很久沒有笑的這麽自然,以往在任何人麵前也有笑的時候,但那些笑容多少又些刻意,以便於讓別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君王當喜怒不形於色,這是父皇教他的。他一直也是這麽做的,因為這麽做夠讓父皇覺得他們父子有很多相似之處。
“謝魯姑娘。”
“謝我?謝我什麽?”
“沒什麽。”
“不說呀,這麽下去,你會得病的。”
聽了衛玲瓏這話,拓跋逸猶豫了一下,便說道:“姑娘讓本王感到高興。”
衛玲瓏忍俊不禁:“這有什麽可謝的。”
“和姑娘在一起,本王覺得很輕鬆。”
“把你的心事說出來,會輕鬆。”
這話又讓拓跋逸變得嚴肅起來。
衛玲瓏道:“你不說,那我替你說了。遼國和梁國的戰事進行兩年了,兩年前,遼國勢如破竹,你們覺得攻下順天府是早晚的事情。可在永平府卻碰了壁,而且是堅不可摧的牆壁。兩年下來,遼國在永平府久攻不下,空耗國力。殿下已經看出遼國支持不了多久了吧,也看出如今隻有罷戰退兵對遼國而言才是最好的選擇。但皇上固執,殿下不敢相勸。因為惹怒皇上的話,殿下的太子之位就會風雨飄搖。我猜,殿下的兄弟中,還有覬覦太子之位的人吧。”
拓跋逸聽了這話,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表情,露出了震驚之色。
“我說對了吧?”衛玲瓏凝視著拓跋逸,目光似有捕捉之意,不讓拓跋逸逃離。
拓跋逸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強作出嚴肅威嚴的姿態:“你都是聽誰說的?”
“元堂主跟我說了一些。”
“他說什麽了?”
“說了太子與其他王爺的關係。其他的,都是我推測的。”
拓跋逸感覺到自己已經不是在和一個婢女說話,對麵女子的氣場,已經壓過了他這位尊貴的太子。
“你可知,你說的這些話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拓跋逸以威脅的語氣說道,希望能夠在氣勢上壓製對方。
衛玲瓏從容不迫地說:“我若懼死,就不會坐在這裏了。敢問太子殿下,你覺得是百姓重要還是你的地位重要?”
“當然是百姓重要!”
“違心之言!”
“你又知道什麽!”
拓跋逸不在掩飾自己的憤怒,想要衛玲瓏適合而止。
衛玲瓏毫無退縮:“你覺得自己的地位更重要,你覺得隻有繼承皇位,才能更好的治理國家,讓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太平。”
拓跋逸啞口無言,因為衛玲瓏說的,正是他的抱負和理想。
“你錯了。”衛玲瓏強調道。
“錯在哪裏?”拓跋逸很不服氣。
“國家就如一棵大樹,皇帝便是照看這棵樹的人。皇帝昏聵無能,樹生蟲而不知,樹早晚會傾倒;百姓就是樹的根,根壞了,爛了,樹早晚也會傾倒。試問到時候太子你一個人能否扛得起這棵樹?大梁,立國之初是何等的輝煌,曆經六代,國力是每況愈下,內亂頻發。當今梁皇,和殿下一樣有著憂國憂民的報複。然而呢,國力已頹,積重難返。敢問殿下,如今的遼國有梁國的根基嗎?”
拓跋逸沉默不語。
“遼國部族眾多,皇上要推崇梁國禮製已經讓一些部族不滿了吧?而今的戰事更是將遼國拖入了泥沼之中。一旦生亂,即便是殿下這麽賢明的君主,恐怕也無力回天吧?”
聽完衛玲瓏的話,拓跋逸滿額汗珠。他想象到了衛玲瓏所說的那種結果,想到了自己將成為拓跋氏族輝煌和榮耀的葬送者。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