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驄湖的夜晚風平浪靜,一芥小舟悠悠地停在湖中心。
月色入水,滿船星夢。
湖邊楊柳折了腰,青翠好像裹著一層黑錦,輕柔柔蕩著湖麵。
沒有船夫,槳隨水波上下起伏。
隻有兩人對坐,中間紅泥火爐溫著一壺酒。
“半夜相約,有何事?”溫和的聲音好像與夜風融為一體。
“沒事便不能乘舟賞月,一滌凡憂麽?”
月光下,說話的人撩起袍袖,露出藕段也似的手臂,很少有男人的皮膚可以如此晶瑩,他摸了摸酒壺,卻被燙的縮起手去摸耳朵。
“熱了麽?”另一個人問道。
“已經不是溫酒了,”他好看的眉毛皺著,略帶些責怪的意味,“都可以衝茶了。”
那人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誰叫你斥退僮仆,非要玩風雅?燙到活該!”
兩個人一起大笑,笑聲擦著湖麵遠遠傳出去,被夜風吹得越發虛幻,驚得湖邊夜釣的漁翁白胡子一抖,手哆嗦著,剛上鉤的魚兒便脫了鉤。
魚露出背鰭,月光下像是一點銀芒,劃破所有水流直奔湖心的小舟。
男人一招手,那尾逃離了釣鉤的魚就躍出水麵,在他身後的空中一擺尾,又鑽進了水中。
就這樣來來回回不知疲倦。
“怎麽,真以為是救世主了?”另一個人嘲諷道。以他的視角模模糊糊看過去,好像那個男人身後升起一輪神佛般的光暈。
“怎麽可能。”男人搖頭,“說到底,我隻是為了一把刀而活。”
他手伸到背後,再伸出來時手上穩穩地托著一個狹長的木盒,木盒樸素無華,上麵隻是素淨的木紋。
“諾,便在此了。”他小心翼翼試探著啜了口酒,發現已經涼了下來,溫度剛好,便猛地大飲一口,擦嘴道,“這酒爽快。魯踐,果然還是你的日子舒服啊。”
魯踐目光集中在那個木盒上,“真沒想到,這便是亂世的權柄了。”
他伸手輕輕打開木盒,沒有想象中的金光四射,一切都平平無奇,好像他隻是打開了醃菜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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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的有股醃菜的味道。
“嘿嘿......路上見船家泡菜不錯,便用這盒子湊合著吃了頓飯。”對麵男人撓頭笑了笑,麵上有些尷尬,“關鍵是裏麵的東西,關鍵是裏麵的東西。”
魯踐嘴角抽了抽。
亂世的權柄放在一個樸實無奇的盒子中本身便是奇異了,如今......還被人拿來盛飯......
白皙的手突然探到盒子裏,摸索了一陣,使勁抽出一柄長長的物件。
男人遞了過去,“盒子隻是外在,這,才是‘天下雲’。”
天下雲,絕世名刀。曾被修撰《四海刀劍譜》的陶景深深忌憚的兵刃,現在就這樣被人隨意地轉贈。
刀鞘仿佛和木盒是一體的,都黝黑無光,且上了年頭,破破爛爛。
魯踐雙手接了過來,不知怎麽的,攥著刀柄就要拔出。
“別......”男人正喝著酒,眼角餘光瞥到,來不及阻攔,急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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