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小巷兩側栽種的發絮柳枝被昨晚的狂風驟雨摧殘,零星的散落在地。路上少了行人來往,原本閑散慵懶的巡邏官吏也趁著這個日子尋著找一處睡起覺來。
“昨夜的雨不是一般的大啊。”
“是啊,我家放在瓦簷下的盆兒水積滿了,一去端,那水還晃蕩蕩的朝外冒呢。”
“難得可以歇息一天兒,今兒我們這兒也關了門,補足前幾天未睡飽的覺。”
“睡去吧,我可沒您那般的悠閑自在,到了點兒,還要送貨去。”
兩棟臨近小屋,一屋內的粗壯男人和另外一側軟靠在拂欄上的女人對著話。
“我便先回去睡了,六爺你走時小心些,莫要不長眼睛被那些不該的玩意兒咬住腿腳。”
女人合上了窗,窗紙上鐫刻的那隻緋色蝴蝶顯露了出來。
男人本來還想繼續說些什麽話,但瞧見女人合上了窗,話也隻有停滯在嘴邊上。
“白術、當歸、杜仲、牛膝、鮮茵陳......”
男人將上麵所需的藥材裝在了左邊兜,隨後挑著擔子離了房,透過另一兜上方遮掩的蔬果依稀辨得其底層潛藏的寒器。
......
“你還瞧著那男人做什麽?”
“覺著他好看。”
走進房的女人微微下歪著嘴角。
“有什麽好看的,便就是一個幹粗活的鄉野漢子。”
“你說的也對。”
女人沒有與她爭辯些什麽。
“他今兒也要去賣菜?今兒街上這般的散亂,可沒有多少人上街的。”
“他興許不是去賣菜。”
“那他挑著擔子去做什麽?”
“去做一件那些個大人物也不敢做的事....”
女人最後一句回的很輕,也不知那人是否聽見了回答。
出門拐進右側小巷,男人挑著擔沿街叫賣,路上沒有什麽行人與他上前搭話。
“你這菜蔬多少錢一把?”
抬頭瞧去,眼麵前是一張溫文爾雅的模樣,說話聲輕,漢子此前隻從那守在寒雀居裏的公子身上感受過。
“公子買菜?”
“嗯,你賣,我便買。”
這捆是自家田裏野長出來的,與公子有麵緣,便也就送公子一把,回去可差使下人搭配些細碎小蔥燒個湯,這菜正趕上了時令,是吃它最好的日子。
男人接過漢子手中的菜,順手遞了一張裹成細條的紙片給他。
“你是誰?”
“你不是來接我的嗎?”
男人對著漢子笑了笑,將那捆菜重新放回到了他的菜筐裏。
“周公子?”
男子點了點頭。
“周公子隨我走吧,林先生等您已經等許久了。”
街上人走,人留。
昨夜被風雨摧殘的柳枝也不知被何人收斂了起來。
“尾巴跟住了嗎?”
“跟住了。”
“他是誰?”
鶴羨對著身旁梁太監的心腹問了一句。
“那些愚民的接引人。”
“收網了?”
“也是該去瞧瞧魚兒養得是否足夠肥了沒....”
他未將話語說盡,但鶴羨已經猜中了六七分。
郊外池塘邊的柳絮倒是未如城中一般歪倒吹斜,反倒是呈現出一股雨後新染模樣來。
顧緣走出了房外立在柳樹下望著小道,小道霧氣裏顯露出兩道淡薄的人影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