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烹的茶都沒有關係。你也知道我說的並不是雪。”晚鏡過頭去,半側著臉笑吟吟地看著張禾,臉龐被寒涼的空氣沁的像是透明的,唇色如胭脂一點,微微地抿著。張禾垂眸看著她,心跳驟然如雷,惹得神思一陣恍惚,便稍稍往前傾過身去。
晚鏡呼了口氣,嗬出淡淡白霧,又轉回去看著那蠟梅花苞上的一小撮雪,道:“生於七月十五。以這樣的理由戕害性命,當真愚蠢。偏又製住了那些人,無謂地折騰出這樣多的事情來。”
張禾心裏滑過淺淺失落,自嘲地笑了一下,“你還是怨瑜德妃的。”
“我不怨她,不管我是不是真的係她親生。但她弑女之事卻是真的,她自會怨她自己的。逃的過所有人的詰問指責,也逃不過她自己。”
晚鏡與張禾隨意的收了一些雪水,準備拿回去烹茶。兩人並肩走著,同撐著一把紙傘,竹綠的顏色在白雪皚皚中顯得頗有生機。張禾走的很慢,恨不得這短短幾十步沒有走到盡頭的時候。
“張禾,那是你的主意嗎?”晚鏡問。
張禾沒有回答。
“你如何吃的準瑜德妃的心思,怎知她一定會在壽宴上先發製人?”
“那是她唯一能走的路,除非她沉住氣一步不動。但以她的性格應該不會,她習慣了掌握局麵,不可控製的放在眼前會讓她難以忍受。如果她不先發製人,自然也有莊妃出手,雖然效果差一些,倒也不是大礙。”
晚鏡走到廊廡下,仰頭看著鉛灰的天空,“你好像很了解瑜德妃,你見過她?”
“我沒有。但莊妃和蘇繹卻是熟悉她的。”張禾把傘收在廊下,鬆開傘柄的一瞬竟然有些不舍,抬頭卻見晚鏡已經走進了屋裏。
晚鏡坐在茶爐邊慢慢地溫化著那一小甕雪,手指抹著甕上刻花,說:“之前我以為,馨寧的身份是為了能讓我安全地等到蘇繹發難,結果今天他在宮中發難,我卻好端端地在這裏采雪烹茶。我變成了馨寧,卻有別人替我去做了晚鏡。”
張禾一怔,“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晚鏡抬頭衝他笑了一下,“這真是一個縝密而又萬無一失的法子。按正常思路,蘇縝為了自己的地位會不顧一切的將我找出來,並且除掉。所以你們製造了一個假的我,把蘇縝的注意力引過去,蘇縝如果要殺也隻是殺掉了一個贗品。而結果,蘇縝隻是擄走晚鏡,卻沒有殺。”
張禾點了點頭,“很奇怪,卻也是不錯的結果。”
“你也覺得奇怪?”
“怎麽?”
“沒什麽。”晚鏡拿起小甕晃了晃,“差不多了,把壺蓋打開我添水進去。”
張禾依言揭開的壺蓋,晚鏡一邊小心翼翼地倒著水,一邊繼續說道:“我猜,蘇縝沒有殺晚鏡應該不在蘇繹的計劃內,你卻覺得這是一個可以順勢而為的好事。你們狀似心急的尋找晚鏡,卻實則希望晚鏡留在蘇縝的手中。為的就是今天這出請君入甕的戲。”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