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試探

“愛卿近日似乎有心事？”皇帝看著麵前站著的臣子狀似不經意的開口，“可是信陽又跟愛卿鬧脾氣了？” “讓陛下擔憂了，微臣一切安好。”賀海晏行了禮，以為皇帝留下他是詢問關於趙安寧的事，開口說道，“殿下近日得了一副字畫，甚是喜愛，每日都費了不少時間臨摹。” 從上次梅若影小產之後，賀海晏跟趙安寧大鬧一場，趙安寧就甚少出門，之所以知道趙安寧得了一副字畫，不過是聽梅若影提起幾句。可他又哪裏知道那字畫是他早年所畫，趙安寧不過是睹物思人罷了。 “這丫頭倒是知道修身養性了。”皇帝提到趙安寧，一臉笑意，忽而又想起什麽看著，賀海晏問道，“朕聽聞愛卿府上新添了位紅顏知己，倒是忘了恭喜愛卿了。” 他神色淡淡的，一時之間竟分不清所言是真是假。賀海晏心中一驚，立刻意識到他府上的一切，定然是沒能瞞住皇帝，連忙低下頭來，說道，“陛下，那位女子是微臣的青梅竹馬，公主入府之後，她到了紀王身邊，可是……” “可是紀王殿下……手段酷烈，臣自覺虧欠她良多，如今見她孤苦無依，才將她安置在府中。未曾稟明陛下，還請陛下賜罪。” 冰冷的地麵上，年輕的帝王低眸看著跪著的臣子，許久之後，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抬手將人扶起來：“愛卿這是作甚，不管怎麽說，這都是愛卿的家事。既然信陽能同意了，愛卿又有何罪之有。” “隻不過愛卿這心裏當該有份計較，這份心到底放在何處也該是清楚明白，免得他日自己後悔時已沒有回頭的餘地。” “微臣明白。” “明白就好。”皇帝說著拿起書桌上的奏折又繼續開口，“愛卿今日遞上來的這份奏折朕看過了，朕覺得不錯，愛卿可還有需要補充的？” 賀海晏渾身一僵，今天他隻遞過一份奏折，裏麵的內容是根據紀王的要求寫的。 而眼下，皇帝拿著那份奏折正等著他的答複。 他的心裏百轉千回，一個聲音告訴他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你不是立誌要做忠臣嗎，如今皇上已經給你機會了。可還有個聲音又在不斷的跟他說，你已經欠了梅若影那麽多，現在連她的命都不管不顧了嗎？ “微臣沒有了。”低下頭，賀海晏不敢去看皇帝的眼睛。 他知道，他現在的做法已經違背了他立誌要報國的初衷，可他又能如何選擇？ 他也想過拒絕，可換來的卻是梅若影的生命垂危。他欠她的太多太多了，如果現在再因為他的堅持而讓她連生命都失去了，他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哪怕再苦他也隻能忍著，讓自己的心在這場拉扯中還能保留幾分清明。 所以，即便已經感覺出來皇帝之前問及趙安寧和梅若影的事隻是一個試探和敲打，他還是自欺欺人的認為皇帝隻是尋常的問話。 皇帝盯著始終低著頭的賀海晏許久，才將手中的奏折扔在一邊的桌上，揮了揮手：“退下吧。” 看著賀海晏退出的背影，皇帝長長地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