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皇宮之行,越發讓畫師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內心的頑疾。
他非得見到優伶一展笑顏不可。
那日之後,皇帝並未再遣人來責罰他,那名要求作畫的妃子也沒了差遣。
畫師終日呆在屋中,清茶淡飯,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心思。
往日能夠令其起些興致的清酒琴曲,如今不過是些無味淡水,亂耳煩音。
作一幅畫罷。
畫成,畫師卻再也沒了半分往日的愉快。
畫中的人身段柔軟,體態婀娜,青絲挽起,肌膚若雪。
隻是眉眼之間,全無笑意。
畫師看著這一幅畫像,忘卻了天地。
直到了不知道何時,畫師忽然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就要摔倒在地。
匆忙間,畫師抓住了身邊晾畫用的木架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窗外已經墨黑一片。
畫師竟是呆立在這樣一幅畫作之前,站了一個白晝。
推開房門,仆人立刻迎了過來。
皇帝請他入宮作畫。
隻是卻不似往日那般催促,宮中派來的人早在上午就到了,一直在其屋外候到了此時。
這是皇帝的意思,若是畫師有任何不便,都不可催促,不得有半分驚擾。
隻是,三日也罷,五日也好,定要請畫師進宮作畫。
那來請的侍官,便一直在其門口立到了此時,任族中下人如何招呼,也水米不進。
畫師回到屋中,收拾了用具,便隨來人進宮。
此時已經深夜,那侍官卻似乎接到了命令,未有半分遲疑,直接帶了畫師往皇帝寢宮走去。
畫師一路失神,耳目閉塞。
到了皇帝的寢宮,侍官通報了皇帝,屋中光明立起。
過了許多時候,華麗木門打開,一名侍官走了出來。
“皇帝請你進去。”
這是何等的禮遇。
但是畫師麵色不變,仿佛不過是走進一處尋常畫師一般,緩緩抬腳走了進去。
皇帝穿戴一如往日所見,見畫師進來,便令下人看了坐,隨後皇帝遣散了屋中人。
這樣的禮遇,自然不是尋常事由。
皇帝想向他求一幅畫。
“畫何物?”
畫師神色不比此前麵見皇帝,眼中仿佛沒了生氣。
皇帝所求的,乃是那日那幅美人圖。
“將那畫獻給朕,要何賞賜全依你!”
畫師一時未明白皇帝所言何意。
“那日被朕那妃子撕毀的畫,你那日所說,世間無人的那副美人的畫,朕要的便是那幅畫,你若是將其畫出呈上,便是拿她與朕換一座大城,朕也依你。”
畫師緩緩站起了身子,轉到皇帝的麵前,在皇帝詫異的眼光中雙膝跪地,整個人緩緩伏下。
“這是何意!?”
皇帝驚中帶怒,開口問他。
畫師抬起頭來,直直的看著皇帝的麵容。
光這一項,便足夠治其死罪。
但是畫師仿佛不以為意,他眼中滿是悲痛。
“陛下,小民畫不出。”
皇帝悠悠的歎了一口氣,整個身子都仿佛失去了支撐。
“你要如何才能畫?”
失卻了威嚴的聲音,皇帝在這麽一個小小畫師麵前顯出了老態和疲憊。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