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我的模樣，微微勾了下嘴角，還是泰然自若地開著車，隻是眼神裏總是透著幾分竊喜，剛才眉宇間在劍拔弩張之下凝結的寒冰就在這不經意之間消融殆盡了。
“你當她是妹妹，可她未必這麽想，說，你們在美國都幹什麽了？”我拽著他的衣袖，臉上的笑意愈發誇張，但看似八卦的神情裏總透著幾分隱隱的擔憂。
“你覺得我跟她能幹什麽？”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眉宇間帶著絲絲狡黠，薄唇輕啟，眼眸裏透著的邪氣越發強烈。
“她是病人，要做手術，你應該不會禽獸到上她吧。”我慢慢轉移了視線，聲音越來越輕，眼角眉梢間卻帶著幾分不可置否，其實我心裏還是相信他的。
“宋淺，在你心裏，我就這麽混蛋嗎？”他低低地笑出了聲，劍眉輕挑，眼眸深處是掠不盡的春暖花開，這一聲“混蛋”他還能說得這樣歡喜，看來是真喜歡這個詞。
“白涉深，你太低估你自己了，你本來就是混蛋。”我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臉上帶著幾分慍怒，眉目卻在含笑，眼波流轉之際，少女的嬌與癡全然融在了這萬丈秋波中。
他也沒有反駁，而是徑直將油門踩到了底，車子發力突然加速，猛地向前衝去，這不是高速路，而是普通的公路，兩邊車海流動，在每個人的小心翼翼之中，他顯得愈發張狂放肆。
“白涉深，你瘋了！你不要命我還要呢！”我抓著安全帶，疾風從半開的窗子灌入，吹亂了我胸前垂落的長發，萬縷青絲乍起，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緊靠在座椅上，指尖泛起了陣陣白色，心也隨之懸到了嗓子眼，現在我的身家性命完全捏在了他的手裏。
“宋淺，你愛這個混蛋嗎？”他倒是不以為然，嫻熟地超越了前麵的車輛，臉上笑意猖狂，風將他梳理得幹淨利落的短發吹得淩亂了起來，更顯肆意不羈，衣衫大敞，仿佛一切都不在他的眼裏。
“不愛，我不愛。”我近乎在嘶吼咆哮，貝齒緊咬著下唇，身上已經沒有了半點溫度，涼薄的脊背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滲出了絲絲冷汗，我承認我怕了，不管之前我在外麵表現得有多麽聰明大膽，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我都還是暴露了個性裏的怯弱。
他又把速度加快了些，仿佛在發泄，又好像在炫耀，我隱約見著路邊的紅燈一閃而過，我忍不住尖叫了起來，這種速度與激情的碰撞讓我害怕，卻又讓我不自覺地爽快，我叫得越大聲，好像心裏壓抑著的愁思就越少，我漸漸喜歡上了這種感覺，腦子也在這種風馳電掣之中清明了起來。
到了那間別墅，車子由於緊急製動發出了一聲巨響，我的身子不由得往前傾，等車停穩之後，我才漸漸回神，手心早已泛出了一層黏膩的汗，臉色煞白，呼吸沉重而急促，好像周圍的這一點兒空氣來之不易，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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