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抬手就敲了他腦袋一下：“好好說話。”
陸葉也知自己失言，主要是沒想到月姬會在這裏，而且是這幅打扮。
之前的月姬，都是薄紗罩體，曼妙身軀若隱若現，惹人血脈噴張，如今的她卻是穿著粗布衣裳，頭上頂著一塊方巾，袖子擼至胳膊肘處，活脫脫一副農家婦人的裝扮。
“前輩你這是搞什麽呢？”陸葉實在不解。
“賣豆腐啊。”月姬回的理所當然，“總要生計的。”
陸葉哭笑不得，堂堂雷州萬法宗第七代宗主，神海境巔峰的人物，跑到這血煉界來賣豆腐，這若是叫萬法宗的徒子徒孫們看到，情何以堪。
而且，如月姬這樣的前輩高人，哪裏需要凡俗之物來維持生計？
陸葉算是看出來了，她這就是在遊戲人生，隻能感慨，高人行事，總是讓人難以捉摸。
“我賣不得豆腐？”月姬斜眼看他。
“能賣能賣！”陸葉口中哪敢迸出一個不字。
“我年輕時就是賣豆腐維持生計的，後來被萬法宗的一個修士看中，收為弟子，如今不過是重操舊業，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月姬說著，又指向街對麵：“看那邊那個老頭子。”
陸葉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個正在一間小店門口曬著太陽打盹的老者，幾個孩童湊到他身邊，拿狗尾巴草戳著他的鼻孔，他眼睛不抬，隻是偶爾隨手揮趕，惹的孩子們竊竊偷笑。
老者身邊插著一杆布幡，上麵一個大大的算字，極為醒目。
“有些眼熟……”陸葉道，轉念一想，這不就是那七十多位老前輩的其中一員？
“他老人家……這是給人算命？”陸葉無語死了。
“一點點興趣愛好罷了。”月姬抿嘴一笑，“我們這些人啊，死又死不了，活著又無趣，便隻能自己找點樂子了。”
“前輩這話說的。”陸葉不知道怎麽去接。
不過或許也是實情，老前輩們壽元尤在，但前路已無，這對任何一個一生都在追逐更高境界的修士來說，不啻是一種折磨。
若是真的沒有前路也就罷了，關鍵是他們每個人都能清楚地感覺到，前麵還有路，隻是他們找不到路。
所以對於九州天機將他們送到這血煉界，他們是沒有絲毫怨言的，最起碼一點，來到這裏他們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不像在九州那邊，還要端著自己老前輩的架子，倨著自己的身份。
“好吃嗎？”月姬忽然問道。
陸葉把吃了一半的糖葫蘆遞過去：“您嚐嚐？”
月姬翻了個白眼：“快點吃，吃完了幫我吆喝。”
陸葉差點沒噎死，好不容易把糖葫蘆咽下去：“前輩你這樣就有點過分了啊，兩串糖葫蘆才幾個錢，我回頭還給你就是。”
“少廢話！”
片刻後，清脆的吆喝聲在豆腐攤上響起：“賣豆腐，新鮮水嫩的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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