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卷手劄一直記錄到老安王死前。
化神境修士的壽數長至五百,身體又極為強勁,若非出了意外,是很難自然死亡的。老安王是加入神機後,在一次深淵爆發中離世的。
不得不說,老安王確實是個人才,若是把這門心思用到正道上,保不齊就是個當世科研大家。
手劄最後的記錄,寫著老安王的一些猜測。
自從第一批飛升的修士出現後,千百年來,人們一直在尋求真正的飛升之法。
但千年以來,除了當年飛升的那一批修士,竟再無人飛升過。
不僅如此,近百年來,甚至連一個突破到大乘境的人都不曾有。
如今的五位太虛境強者,無一不是卡在太虛境多年,不得晉升。
而唯一的大乘境墨君,也停留在大乘境多年未曾飛升。
一大乘,五太虛。
這樣的狀態似乎已經不知不覺保持了一百多年。
這一百年裏,唯一一個由化神境晉升至太虛境的,便是青蓮劍尊。
除了這個以劍入道的劍修外,這百年內,天地間,再無一個人晉升太虛。
——“或許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定數,白澤是天生天養的靈獸,在祂死後,風靡一時的靈修徹底消失,深淵開始吞噬大陸,一心飛升的修士終身晉升無望。
在祂死後,天地再無真靈。”
看完這卷手劄,祁念一也還是有很多地方不懂。
不懂白澤和她究竟有什麽樣的關係,為什麽白澤的眼睛能填補上她出生就缺失的雙眼。
不懂為什麽慘死後的白澤留下的雙眼,仍然這樣幹淨無瑕,不染半點怨氣。
如果深淵真的是祂的傑作,祂真的能做到這樣完全不怨恨嗎?
還有最後一個她沒想通的是——為什麽是她呢?
鬼穀究竟是如何算到,獻祭她能夠將深淵吞噬大陸的趨勢暫緩,又是如何確定,這個獻祭是有用的呢?
祁念一想不出答案。
但她心中隱隱有有個猜測。
仙盟和鬼穀如此肯定獻祭是有用的,隻能說明,他們早就已經做過這樣的事情。
她並不是第一個,更不是唯一。
線索太過雜亂,祁念一將此事暫且擱置,卻感受到自己的肩頭一片濡濕。
她驚異地回過頭,看見非白剛擦幹淨眼淚。
祁念一輕歎:“劍是利器,怎麽會有像你這樣心腸柔軟的劍靈。”
非白低垂著頭,一頭烏發因他坐著的動作曳下,散在窗邊的小塌上,他身影本就是半透明的,此刻落下的淚,襯得他皮膚似乎有了些實體,讓祁念一有點想戳一戳。m.X520xs.Com
非白轉過身子,擦幹了眼淚後才轉回來,皺著眉說:“不知道為什麽,看了白澤的事情,有些難過。”
祁念一於是揉了揉他的頭頂:“大概因為,你雖然是劍靈,但卻有著人的感情。”
“而有些人,明明身而為人,內心卻同野獸無異了。”
她從小塌上起身,迎向外麵的日頭,開始練劍,沒注意到背後非白在那一刻深邃下來的眼神。
不是的,他自己心裏清楚,並不是這樣。
他在更早的時候,聽到白澤這兩個字時,就已經開始難過了。
非白在背後,望著她的背影。
他自己都不能確定,他失去了過去的記憶,究竟是外力導致的,還是過去的記憶太痛,他自己都不願再回想起來。
如今能這樣陪伴在她身邊,足以。
自從重歸光明之後,祁念一就格外喜歡曬太陽,她喜歡那種直視著光的感覺,哪怕眼睛會被刺痛。
一輪劍式練完,祁念一歸氣斂息。
徹底融合完白澤的雙眼後,她的修為已經到了金丹境後期。
是一個連溫淮瑜看了,都要問她有沒有吃什麽奇怪的藥的晉升速度。
她迎向太陽看著手中的非白本體,覺得這把長劍在太陽之下,顏色似乎淺了些,最外那一層光滑的鐵麵褪去,顯露出似玉非玉的質地。
很神奇,不同於在無望海初見時,普通鐵劍似的樣子,這把劍似乎隨著她修為的提高,在逐漸展露出原本的麵貌。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