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舊皇辭世（二）

往日裏薑雲戰手下的大臣們此刻盡數到場，李乘風，郭剛，裴慶...... 所有人一身朝服，就這麽跪在甘泉宮之外，有些人還在抹著眼淚。 回想一生，他們少年時代跟著薑雲戰，而如今，所有人都進入到垂暮之年，薑雲戰更是壽元將盡。 這一輩子，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恍如一夢，卻又痛徹心扉。 “王爺，陛下就在裏麵，叫您進去呢！” 伴隨著王平的話語，陳凡長出一口氣，握緊小七冰涼的小手，終於推開了甘泉宮的大門。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在耳畔響起，剛推開大殿之門，陳凡便感覺到一絲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種氣息還有另外一個說法。 死氣！ 此時此刻，大殿內跪滿了人，全都是玄帝的諸位皇子皇女。 他們有的人在哭，有的人沒哭，就好像是在完成任務一般，平靜的裝模作樣。 一瞬間，帝家親情毫無掩飾的展現在陳凡眼中。 他猛的看向薑然，對方在哭，而且哭的十分傷心。 也不知為何，見到薑然這樣的表現之後，陳凡長出了一口氣，拉著小七的手，走到對方身邊。 與所有人一樣，陳凡跪在薑雲戰床前。 當初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陳凡沒跪，得到封賞的時候，陳凡沒跪，但這一次，麵對行將就木的薑雲戰，陳凡第一次跪了下去。 猶記得對方說過，有些不甘心沒有見到自己與小七成婚，這便說明，薑雲戰早就承認了陳凡這個女婿。 既然如此，女婿跪嶽父，自然理所應當。 此刻的小七已經淚如雨下，瘦小的肩膀止不住的顫抖，她多想抱住父皇的肩膀告訴他，不要死。 但這在帝王家庭，是不可能出現的。 生在帝王家，即便是死，都要保持威儀，不能有任何人上前褻瀆！ 哪怕上前之人是自己的孩子！ 單憑這一幕，便可將帝王家事，展現的淋漓盡致。 冷漠無情，毫無人性！ 與薑然對視了一眼之後，陳凡終於將眼神看向躺在龍床之上的薑雲戰。 隻見此刻，印象中那個剛愎自用的帝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他就這麽平靜的躺在床上，胸膛如拉風箱一般起伏不定，花白的頭發隨意的散落在腦袋上，眼神緊閉，眼珠不住的轉動。 見此情形，陳凡莫名的有些心疼，這還是印象中那個皇家圍獵場上意氣風發的帝王嗎？ 這還是那個要自己劍指炙奴的玄帝嗎？ 這一刻的陳凡，終於明白，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其實是時間。 時間消磨英雄心智，抵禦美人容顏，然後在恰當的時候，站出來剝奪原本人們擁有的一切。 “麵對時間，我以後能反抗嗎？” 陳凡心中忽然湧現出一抹不甘，望著床上的玄帝，仿佛見到了許多年之後的自己。 暗暗握緊雙拳，陳凡不斷告訴自己，他絕對不會讓這件事發生，更加不會讓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邊人身上！ 想到此處，陳凡眼中湧現精光，而與此同時，薑雲戰緊閉的雙眸，豁然睜開！